当元封远远望见长安城的时候,也不禁为之赞叹,凉州和她相比,只能算作一个军事堡垒,敦煌和她相比,只能算作一个特色城市,兰州和她相比,就只能算是个县城了。
长安,伟大的长安,气势恢弘的长安,在这个隆冬时节,像往常一样,以她博大的胸怀迎来了西凉的年轻人们。
长安城内某里坊,一座典型的晋陕宅院,高大的门头上雕刻着各种精美的花纹,门外的空地上停满了车轿,油亮的黑色大门上悬着一块楠木牌匾,上有三个纯金字“尉迟府”。
这是名满天下的尉迟家族的宅子,年关临近,送礼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尉迟老爷可是长安商界的领jūn_rén 物,别管是黑道白道都给几分面子,所以连门口的家人都很骄傲,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这帮送礼的小商人们,以他们专业的眼光分辨着谁是需要通秉管家接待的,谁是需要通秉老爷的,还有谁是可以直接进门的,当然了,最多的那种还是收下礼单就可以让他们走人的。
三匹神骏呼啸而来,尉迟家的下人们见多识广也不禁为之咋舌,这马也太漂亮了,个头高大,毛色油亮,全身除了脚踝处有不同颜色的毛之外,通体纯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来自极西地域的天马?
再看马上的骑士,年龄不大,器宇轩昂,带着皮帽子,穿着尖头靴子,腰间悬着弯刀,但面貌却是中原形象,三人动作漂亮的翻身下马,将缰绳系在拴马桩上,其中一个年轻人迈步上前,笑吟吟的说:“我家主人从西域来,特来拜会尉迟家主,还请代为通秉。”说着将一张名剌递上去,随之递上的还有一枚一两的小银锞子。
瞧人家这派头,打赏就是一两银子,再看他们的穿着,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那袖口里的出风,就知道是极其昂贵的银狐皮,再看名剌,上面连一个汉字都没有,全是曲里拐弯的西域文字,下人们不敢怠慢,赶紧将三人请到门厅里坐下烤火,一个腿脚麻利的飞奔进去直接通报尉迟家主。
片刻之后,尉迟光居然亲自迎了出来,让下人打开所有的正门迎接贵宾,下人们都暗暗吃惊,要知道就算是长安知府来拜会,也不过是走侧门去书房见老爷罢了,能让老爷亲自迎出来,又打开所有正门的贵客,天知道是什么来头。
尉迟光哈哈大笑:“果然是张公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说着上前一躬,那几个年轻人也很客气的回礼,尉迟光是爱马之人,一眼便看到外面的三匹神骏,顿时惊呼道:“贝都因马!这可是千金难求的良马!”
被称作张公子的人正是元封,他笑笑说:“家主好眼力,正是贝都因马,家主喜欢就送给你吧。”
这三匹来自于西亚的阿拉伯纯种马,比伊犁马还要优秀,是天下最好的赛马,在中原别说买卖了,就连听说的人都不多,也就是尉迟光这样的人才能一口说出马的来历。
“那怎么好意思呢。”尉迟光客气着,将三人迎了进去,另外交代下人,好生照顾三匹马,不能冻着,要拿燕麦来喂。
元封带着叶开和赵子谦在尉迟光的带领下来到府邸的会客厅,分宾主落座,下人奉上茶来,便被尉迟光斥退了。
“陛下亲临长安,尉迟光未能远迎,死罪。”尉迟光这就要跪下请安,元封虚扶了一下,他就势站起,道:“陛下可是为了朝廷锁关一事而来?”
元封道:“家主猜得不错,我们正是为此事前来,若是此事不决的话,西凉的建设就要停顿,少不得要打仗,这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所以我想亲自来看看,大周朝廷到底是什么意思?”
朝廷锁关,损失最大的人除了元封就是尉迟光了,他的买卖有八成是走西域的,这一锁关,组织的大量货物送不出去,西域的货物也运不进来,生意都快转不动了。
“此事我也在探听,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据说锁关并不是朝廷的意思,而是某些官员自己的主张。”尉迟光皱着眉头说。
“哦?是哪位官员?”
“甘肃巡抚柳松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