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心的事情不止这一条,士兵们患上夜盲症不能夜战,军粮短缺都是大问题,别看每天都有一帮突厥兵跑到凉州城下去大吃大喝,其实他们真实的伙食很差劲,不过是放了几个月的馕饼罢了,百夫长以上的军官才能喝到马奶吃上熏肉,普通小兵只能勉强管饱,马料也很紧缺,幸亏军中马匹大部分是吃苦耐劳的蒙古马,对草料要求不高,还能自己从地皮下面翻出草根来吃
正想着心事,忽然一声脆响,原来是侍女把熬制的汤药给打翻了,银碗翻落在地毯上,药汁瞬间就浸湿了地毯,形成一块深色的污迹。
帖木儿皱了皱眉头,他最恨有人在他沉思的时候打岔了,旁边便有侍卫扑过来将那名侍女拖出去斩了,医官也吓得面无人色,跪地求饶道:“仁慈的大汗,请允许我再为您熬制一碗汤药,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好了。”
帖木儿不耐烦的摆摆手,立刻又有侍卫来拖那医官,忽然帖木儿想到了什么,喝道:“停,你刚才说什么?”
医官已经吓傻了说不出话来,侍卫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才清醒过来了,战战兢兢道:“仁慈的大汗,请……”
帖木儿瞪着他道:“后面说的话!”
“只……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好,大汗若是等不及,半个时辰也行,不过药力要差些。”
帖木儿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有破敌之策了。”
……
凉州,城墙废墟上,几百个民夫正在搬运着石头砖块,突厥人只是暂时退走,随时都会卷土重来,这个大豁口必须要堵上才行。
五里之内已经突厥人了,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在城墙外边捡着箭矢和破烂的刀枪,围城两个月,箭矢滚木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城内工匠连天加夜的赶制也比不上消耗的度,这些破铜烂铁收集一下还能派上用场,突厥人留下的回回炮残骸也被民夫们用斧头砍成大小适中的体积,码在地上准备用马车往回拉,天寒地冻木柴稀缺,这些都是上好的木料啊,浪费不得。
大伙此刻的心情是轻松而愉悦的,战争终于出现了转机,突厥人退避三舍,军心民心都稳固了许多,废墟虽然高大,但坡度太小,不足以阻挡敌军,民夫们将石头搬运下来,在前面重新垒起一座石墙,时间仓促来不及挖地基,只能尽量垒的整齐一些,糯米汁是没有了,只能用砂浆石灰来灌封,挡回回炮是不行,挡骑兵步兵还是可以的。
正忙碌着,忽听得远处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犹如夏日暴雨来临前的闷雷,“骑兵!他们又来了!”有人凄厉的呼喊道。
突厥骑兵卷土重来!
警号出,民夫们立刻停下手上的活计,一窝蜂的往城里跑,城墙上的炮兵们匆忙拿起武器准备抵抗,突厥骑兵如同蝗虫一般铺天盖地扑来,和以往不同的是,战马的间距拉得很大,待他们进入射程之后,四门大炮依次响起,炮弹射入敌群,但是效果并不好,因为炮弹不能爆炸,只是依靠动能杀伤敌人,人家的队形稀疏,四枚炮弹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凉州炮兵们的经验还很少,这**本来就不是对付有生力量的,而且射完之后,要清膛、复位、重新装填,炮体巨大,每个程序都很麻烦,一刻钟能射一就算不错了,这种射在快移动的骑兵面前就是渣。
民夫们仓皇逃窜,气喘吁吁的爬上废墟,此时jūn_duì 已经顶上来了,一队重甲军士排着密集的队形爬上废墟,把手中的长牌放到地上,形成一道防线,长矛呈四十度角向外伸着,后面是弓弩手和火枪手,对付骑兵没什么好的办法,唯有如此而已。
帖木儿所谓的破敌之策其实并不是啥新鲜办法,依然是强攻而已,他算出凉州人的大炮威力虽大,射低下,真实的杀伤力也很有限,只要不排成密集队形就不用怕,所以派了这个万人队过来攻城,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接近城墙,然后骑兵下马攻城,主攻方向依然是凉州城墙的豁口,那个浸透了上万人鲜血的废墟。
此时的凉州街道上,两辆炮车正缓慢的移动着,粗短的炮身锃明瓦亮,宽广的炮口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紧随其后的辎重车上,用铁丝网盛着的霰弹密密麻麻,如同蜂窝,沉重的弹药压得车辆不堪重负,吱吱呀呀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