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幅绢画投影其上, 并非什么云雾缭绕,但是隐约之间也带着些迷蒙的感觉,色彩醒目,光影变迁都是如此得恰到好处, 但是这都不能够掩盖这个东西的本质。
东皇太一背对着嫦仪, 就如同一个被钉在原地的木桩子, 浑身僵硬。
那一瞬间,东皇太一连杀妖的心都有了。
当然, 这并不是对于嫦仪,而是对于这玉简原本的主人。
其实嫦仪本来是真的想要直接过去寻帝俊的, 只是刚走几步,想着刚刚太一身上的那点异样, 心中一动, 就转过头来看看。
没成想, 看到这么大一幅画。
嫦仪这心情也是极为不一般。
稍微想想也就能够把这个东西和刚刚太一那点反应联想到了一起。
就……
这比想象中的刺激多了。
哦, 也不对, 这应该说是比想象中的差距了十万八千里。
那东西持续的东西并不久,就像是东皇太一所想的那样, 不过区区一个掺杂了先天玉精的玉简罢了,玉简化作灰烬, 空中的绢画也逐渐消散, 自下而上, 最终消失得荡然无踪。
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地后悔。
如果他之前提前销毁,不去找无人之地,或许就不会被嫦仪看见了,但是如此的话就会出现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容易被别人看到了。
如此再往前推,如果大哥没有找到这个理由,或者他根本没有提这件事情,也就不会有了现在之局。
如果……
身后嫦仪的声音极为清楚,话音回荡在耳边。
脸上感觉“轰”地一下,滚烫得要命。
逃避显然不是当前这种局面的主要解决方式,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头来,试图板着脸道,“我能解释。”
闻声,嫦仪顿时点了点头,目光看着太一那明明已经试图特别严肃,可惜被那满脸通红暴露无遗,脸红得就像是要滴血了一般,随即嫦仪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试图若无其事地看向太一那边,不带着任何的异样。
而见嫦仪这幅样子,东皇太一也感觉那尴尬感稍微轻了三分,低声道,“我只是,想销毁这东西而已。”
只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竟然这东西还有这一手!
想到此处,东皇太一暗自磨牙。
远在第四层天石墨成精的大妖对此并不得而知,但是出于直觉,当即打了个寒战,感觉像是被惦记上了,抬手演算一下天机,结果空空荡荡,一无所得。
友人得见,当即问道,“你这是在干嘛呢?”
“我好像被人惦记上了,但是演算天机却是没有什么所获。”
“你又不招惹谁,谁会惦记你呢?”
他摇了摇头,“无妨,算不得什么,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
言罢,他抬起手,铺开新的画纸,边上用于储存的玉简因为不小心触碰“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眼见如此,他想到了当初不小心在遗失尚德殿中的一副玉简,后来翻遍了尚德殿,一直没有找到,反倒是他们那边多翻出来了一个玉简,想到此处,手指微微僵硬,下一秒就放松了下来,就算是掺杂进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毕竟到底也只有妖帝陛下一人得见,尚德殿中呈上去的玉简,都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大抵是看过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真的因为这一个玉简弄出来什么事情?
更别提那些玉简被积压的可能性极高,怎么可能真的有事,还好巧不巧落在他那个玉简之上?
若是真的有了,哪怕不是几率说是万年一遇。
真的是一时有事,什么都乱想。
这么想着他摇了摇头。
……
……
而另一边,作为万年难得一遇,哦不,应该说是刻意弄出来这东西的太一脸色通红。
面上试图维持一下特别严肃而认真的状态,实则心态爆炸,脸上烧得要命。
嫦仪感觉再这么下去,太一的脸上,怕是和太阳真火的温度无异了。
三足金乌,号称第二个太阳,这可从来不是什么假话,而是货真价实的,光芒万丈,且同样的烈阳滚烫。
再想想刚刚的那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嫦仪感觉嘴角不住地泛起来几分笑意,只是还不等嘴角勾起,嫦仪就赶忙压制住这种动作,不能笑!
她这要是真的笑了,太一怕不是都要化身为太阳了,到时候恼羞成怒说不准就飞了。
那到时候,她上哪里去找太一去?
嫦仪也试图板着脸,至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见太一没说话,嫦仪加快脚步,朝着太一而去,直到走到太一身前才停下,看着太一那通红的脸,她压住忍住不去碰的冲动,抬起手去抓住了东皇太一修长的手指。
“这就是之前,帝俊要跟你说的事情吗?”
嫦仪目光看向压制住自己拼命装作极为严肃的太一,再一次问道。
东皇太一看向嫦仪,心中犹豫再三,在这种情况之下,已然是走到这里,不得再回头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满心的小心思,那现在俨然就是荡然无存,干净得要命。
嫦仪的手指上的温度,要比他凉很多,如今就这么拉着他,一双剪水的眼眸看着他,不用自主地出了声。
而在嫦仪的耳朵里面,太一“嗯”了一声的动静,声音着实有些低了。
“那你呢?”
他之前想要顺水推舟,他有想过。
现在……
“没有也可以。”东皇太一垂下眼眸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