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晚会安排在次日晚上,现场媒体云集,她只要上台,马上就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可在内场做采访的时候,她突然扔下主持人,惊慌失措地拎着礼服跑了出去。
秦莲舟追不上。
后来在已经入场结束,只剩一片空荡的走廊里找到祁晞,她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女生一样蹲在地上,又哭又笑地跟她说:“莲舟,我还以为我把它弄丢了,我还以为找不到了。”
秦莲舟见过祁晞崩溃地大哭,也见过她沉默地掉泪,独独没见过她这么委屈。
她嫌礼服太沉了,累赘,还嫌它没有口袋,装不了东西,说她要提着礼服就顾不了手里的其他东西,才会因此差点弄丢项链。
所以她问秦莲舟,“莲舟,戴上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容易掉了?”
秦莲舟说是。
她就木讷地看了项链很久,然后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进了化妆间。
再出来,脸上不见一点异样神色,补过的妆比来时更加精致。
秦莲舟陪着她入座等待,看她登台领奖。
一整晚,那颗挂在她脖子里的蓝宝石始终熠熠生辉。
再后来,她把它藏进了衣服下面,谁也不给看到。
秦莲舟猜得到那条项链会是谁送的,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它的意义那样重大。
————
冷风不小心灌进气管里,祁晞咳得很厉害,好不容易压下不适直起身体,眼圈比刚才又红了几分,面上仍然在笑,“莲舟,我是不是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才能把她和她的好忘掉?”
秦莲舟看着祁晞的眼睛,声音淡却肯定,“是。”
背弃心中枷锁爱上的人,还是初恋。
祁晞在下定决心的那一秒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祁晞‘哦’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往还不看见的大门方向走去。
隔了很久,秦莲舟听到她说:“那我的易怒和反复也要持续一辈子了。”
秦莲舟微微偏头,目光往身后方向掠过一瞬,然后转回来,无声地对着祁晞的背影说:“不会。”
不久,她们停过的地方多了一双脚。
孟清让站在那里,慢慢地,弯下腰,一手撑在膝头,一手抓着衣服,怎么用力按压都缓解不了胃里越来越清晰的不适。
心很慌,眼前发黑,脉跳得很快,但是没有一点劲。
……
开车一路跟过来的周迈久等不到孟清让出来,担心有什么情况,匆忙和门卫打了声招呼进来找人。
跑到半路,看见她正完好无损地往过走,总算松了口气。
周迈快步过来,递了一盒药给孟清让,边拧保温杯边说:“吃药的时间过太久了,有没有不舒服了?水……”
周迈端着水的手僵在了半空。
没有糖衣的药片,孟清让就那么干咽下去了。
————
“孟总,回哪儿?”周迈问后排一言不发的孟清让。
孟清让靠着座位,没了眼镜矫正的视力一虚一实看着远处那道窈窕的身影,说:“锦苑。”
周迈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抬起头,从车内后视镜里去看孟清让。
这两年,她回锦苑的次数很少,每次回去一定是状态极度糟糕,压力极大,或者,想祁晞想得装也装不下去的时候。
今天不用猜,肯定是最后一种可能。
周迈很能理解,可是只要一想起孟清让每次从锦苑出来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说话,她就犹豫。
那种不说话不是不言不语,是人一静下来总显得空空落落。
周迈不知道锦苑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这样,她不敢问,想了想,勉强找到一个可以劝阻的借口,“万一传到海总那儿怎么办?”
孟清让,“向停知道怎么处理。”
周迈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后换档离开。
临近十二点,孟清让回到了锦苑的房子。
自从她搬到市中心,这里的房子就空了,阿姨一周才会过来打扫一次,其他时间门窗紧闭,静得没有一丝人气。
孟清让一路走回卧室,坐在床边,开了一盏台灯。
暖色光将她的影子投到墙壁和天花板上,被无法延伸到更远的空间强行折叠 割裂。
孟清让静了一会儿,俯身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
里面放着那本画满了祁晞的画本。
孟清将画本拿出来,借着台灯的光一页一页往后翻。
翻过那副**停了一会儿,复又翻回来,静静地看着。
‘你就是喜欢我,我敢拿命保证!’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要有反应?’
‘孟清让,你别想骗我。’
“……”
祁晞知道她要和向停结婚后从坚定到恐惧的反应恍如隔日。
孟清让不敢回忆,越抵抗越想她,想到克制不住了,顺从地滑下来坐在地上,伸手去解自己的裤子。
……
夜至深时,孟清让侧躺在床上,手压着画本,轻声跟那里面的祁晞说:“晞晞,等这件事过了,我就再也不骗你了。”
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我只是看着,就能那么那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