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孟清让没时间休息,一大早就来了工作室加班做立裁。
孟子宁嫌周启老在眼跟前晃,烦得很,把他也赶了过来, 让他跟孟清让好好学, 可惜他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一天下来净打了游戏。
临近六点, 周启玩累了, 反趴在椅子上问孟清让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孟清让正忙, 闻言随口问了句, “现在几点?”
周启,“差两分钟六点。”
孟清让很淡地拧了下眉,加快速度。
很快, 一串匀称的褶皱通过一根根银色的针和裙摆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孟清让起身, 摘掉腕上的针插放在桌上, 说:“晚饭你自己解决, 吃完赶紧回家。”
“不是吧,我都等你一天了!”周启委屈巴巴地跟在孟清让后面往出走,到了办公室, 还絮叨个没完。
周迈瞧见, 好笑地问:“怎么了?”
周启两手环胸,无情吐槽,“我姐也太冷血了, 我陪她加了一天班,她不说请顿好的就算了,竟然让我自己解决晚饭。”
正说着,孟清让随手拎着有价无市的外套, 从办公室里出来,对周迈说:“我先走了。你明天休息,不用过来。”
周迈诧异,“这么早?”
“嗯,家里有人……”孟清让话到一半顿住,突然想起汤圆不是人,这么形容它不适合,一下子又没想好怎么说准确,便含混地说了句,“家里有事。”
周迈不多言,“好的,您路上开车小心,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雪,地上滑。”
孟清让,“嗯。”
周迈目送孟清让离开,一回头,撞上周启幸灾乐祸的表情,笑道:“你的情绪怎么跟过山车一样,一会儿一个样?”
周启乐得合不拢嘴,“哎呀,你不知道。”
周迈好奇,“不知道什么?”
周启,“我姐最近有多惨啊,哈哈哈。”
周迈给孟清让当助理不是一天两天,对她的印象就一个——处变不惊,荣辱自安,一直站在被人追捧的高处,还真没见她遇到过什么可以称之为‘惨’的事情。
拗不过好奇心地驱使,周迈大胆地八卦了一下老板的**,“孟总最近怎么了?”
周启笑得停不下来,“我姐吧,最近在替人养狗,死贵死贵的狗粮喂着,豪华狗窝住着,每天早晚还要亲自带到楼下遛两次,殷勤得不得了,可惜,哈哈哈,可惜人狗子就是不待见她。”
“怎么不待见了?”周迈问。
周启把自个儿笑出了眼泪花,揉揉酸疼的腮帮子,说:“晚上洗澡出来,狗直挺挺地在门口堵着;一大早闹钟还没响,狗爪子已经开始上门扒拉,最惨惨不过,拖鞋一穿进去,湿漉漉得全是狗尿,哈哈哈,我姐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还不能打,不能骂,赶着回家伺候,笑死我了,哈哈。”
周迈完全不觉得好笑,反而默默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身为无所不能的助理,她这几天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老板有什么不对。
到底是老板的心理素质太强,还是她这个心腹能力不够?
她宁愿相信是前者。
“孟总那么疼你,你知道她处境不好,不帮也就算了,怎么还幸灾乐祸呢?”周迈本着助理的职责,无时无刻不忘替孟清让说话。
周启自觉理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也是怪了啊,你说就我姐那性子,再生气也不会发脾气,挺招人喜欢的,怎么和动物就老处不好呢?”
周迈别的可能知道,这个真想不出来原因。
别说是她,孟清让自己都觉得奇怪,在汤圆这儿,她算是把前面27年养出来的好脾气全用上了,结果呢,不仅没哄得它不折腾自己,今早出门竟然还被追在后面吼了一声。
“呵。”孟清让无奈地笑笑,抬头看着电梯上面不断变化的数字,第一次生出不想回家的念头。
最终还是被理智压过了冲动,按下指纹进门。
换鞋的时候,孟清让顿了顿,俯身拿起来确认。
干的?
孟清让略诧异地挑了下眉,偏头朝面里看去——拐角的墙边有根毛茸茸的狗尾巴在地上一扫一扫,慢悠悠的,看起来格外友善。
孟清让一时感觉‘诚惶诚恐’。
两天了,她哪儿见过汤圆有对自己这么客气的时候?
孟清让再次确认无误才换上拖鞋起身,步履匀称地朝里面走。
阿姨刚才在卫生间,出来碰上孟清让,笑呵呵地说:“孟小姐,您回来啦。”
孟清让,“嗯,要走了?”
阿姨,“是啊,都收拾好了。”
孟清让,“好的,辛苦了。”
“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阿姨背着包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折回来,满脸高兴地和孟清让说,“汤圆今天好像挺惦记您的,太阳刚过半天就跑去门口眼巴巴地等着,见没人,失望得呀,一下午来来回回几十趟,也不知道累。”
阿姨说的这些,孟清让完全无法想象,低头瞧了眼汤圆扑腾不停的尾巴,笑着说:“好,我知道了,晚上给它加餐。”
阿姨大笑,“您也太惯着它了,养了两天才认人,没良心。”
阿姨说着,半是教训地拍了下汤圆的脑袋。
汤圆委屈地呜咽一声,转过头偷看孟清让。
见她也在看自己,又马上转回去假装高冷,小模样逗得阿姨开怀大笑。
送走阿姨,孟清让坐在沙发上,叫了声还在墙边躲着的汤圆。
汤圆扭扭捏捏地走过来,找了个非常远的地方趴着,还要用后脑勺对着孟清让。
孟清让这会儿心情不错,学着祁晞之前叫汤圆的动作,用脚掌点点地说:“过来点。”
汤圆尾巴一动,耳朵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