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您的。”
贺千笑:“……”听着有点进献美人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刚刚对着太子,燕归已经说了没话本,他也没有讨好自己的道理,贺千笑只当是有些想拍马屁的属下送过来的。
看了几页,贺千笑就来精神了。
香!实在是香!
他口味杂,书只要写得好便能看下去。
这是一本县太爷和狐妖的香艳话本,不得不说古人开车还是有一套的,书中的描写也颇具古韵,最重要的是,香而不yín ,令人鼻血直流。
除了有些情节令人不太舒服。
里面讲的,是狐妖进化成人,变成了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先是勾引了县太爷的儿子,而后又勾引了县太爷本爷,县太爷原本十分的抗拒,最后还是拜倒在了狐妖的石榴裙之下。
大美人十分的主动,帮县太爷做这个事情,做那个事情,只为了能和县太爷春风一度。
贺千笑看到这里顿悟:原来是篇意yín 文学。
让大美人这样,这县太爷得多帅多大的脸。
贺千笑看话本看的起兴,熬到天快亮才睡下,可谓是十分的用功,学习都没这么废寝忘食,由于睡太晚,白天赶路,他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一整天也没再念叨过无趣。
误打误撞了属于是。
而其余人叫了他几次都没把他给叫醒后,便也放弃了。原本贺千笑就是和皇上强塞过来的,这件事情根本用不着他,他醒不醒的倒是无所谓。
贺千笑一路颠簸,浑身都快睡散架了。
他迷迷糊糊听见袁圆在叫他,可是眼皮有点难掀,正挣扎间,感觉身上一轻,便把眼睛眯开了条缝隙。
缝隙里,他看见了一个下颌线流畅的下巴,抱住他的手温暖有力,臂膀也十分的结实,几乎要把他的腰给搂疼了。
贺千笑皱着眉睁开眼,与低头的燕归四目相对。
燕归似讥讽,“六公子醒了?属下见您睡得格外辛苦,马车的板子确实会令人做噩梦。”
贺千笑迷迷糊糊,“要是现在是梦,那确实是个噩梦。”
下一秒,他便被燕归从身上扔下来了。
他还没睡醒,手脚发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索性燕归扶了他一把,他整个人朝燕归的怀中栽去,雪白的小脸上,还带着睡出来的红痕。
燕归扔完就后悔了,无奈地搂住他。
还不如直接抱上楼去,省得再废这些功夫。
贺千笑清醒了不少,但又未全然清醒,迷迷瞪瞪地打量四周。
他们从之前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来了,走了一天,也不知是进了哪个城池,总之,今夜应当是能在客栈内休息了。
贺千笑被燕归给扶住,两人个子相差甚远,也吸引了不少路人打量的目光。
他似乎还听见有人说:“瞧瞧,这二位倒是十分般配,明显的强夫少妻。”
贺千笑:?
燕归也听见了,面色怪异起来。
他耐着性子,“能自己站了吗?”
贺千笑走开些距离,呼吸了一口外边的空气,蜷缩的五脏六腑都舒展开了,不止如此,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燕归伸出手,手掌放在贺千笑的头顶,给他转了个方向,“去吧,里面大公子点好了饭菜。”
贺千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拿捏住了命门。
不待他说些什么,燕归很快又松开了手,他顺着燕归指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见了太子他们,不止有太子,就连质子都被放了出来。
只不过没和太子坐在同一张饭桌上。
贺千笑带着袁圆,想换个桌子吃饭。
然而没走出去几步,贺子琛似笑非笑的声音便叫住了他,“六弟,干什么去?不吃饭了?”
“我吃……”贺千笑思绪一转,“昨夜不知是谁给了我一本话本,我十分喜爱,想找他聊一聊。”
贺子琛道:“不必了,那人教唆你玩物丧志,本……我已经将他重重责罚,六弟,过来吃饭。”
贺千笑在心里同情那位朋友一下,最终还是坐在了贺子琛的身边。
看吧,逃不过的。
贺千笑坐下后,便乖乖等着上菜。
忽然间,贺子琛抬起手,触碰了下他的侧脸。
贺千笑连忙转过头。
贺子琛面色淡定,收回手,“六弟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睡成如此模样?”
许决明就坐在他们旁边,见状,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贺千笑捂住脸,生怕贺子琛下一个动作就是掐上来,清咳道:“我饿了,怎么还不上饭?”
贺子琛便没再说话。
这家店生意挺好,人来人往的,按照太子的个性,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要用最好的,该把整家店都包下来才是,可是现在是在赶路途中,不宜太过高调。
他们的人融入人群之中,除了他们的相貌格外引人注目外,剩下的看起来便没什么特殊了。
做生意的,走镖的,基本上都是一堆的人,不止是他们,就连旁边的桌子上,也是带着一堆的仆人过来吃饭。
贺千笑能注意到他们,是因为从他一进门,就发现了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瞧。
盯完太子盯状元,盯完状元盯他,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打转。
直到燕归带着一身煞气进门,严肃地坐在他们这一桌,那种打量的视线才消失。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他们正吃着饭,那人终于按捺不住,上前来搭话。
贺千笑瞧着,是个长相还算周正的年轻人。
倒是有礼貌,也有眼力见儿,找了许决明说话。
不过他们这一行人,许决明比起另外两位,自然是好说话,但是相较他而言,贺千笑自认为亲和力还可以。
那么这人不找他,反而找许决明,可见眼力见也有限。
这人道:“从你们几位公子进来,在下便觉得各位各个一表人才,看你们带了这么些家仆,不知各位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许决明与他们不是一路,不过也故意帮着模糊道:“京城来,去裕州寻亲。”
“裕州可是个好地方,”那公子的眼神开始往贺千笑的身上打量,“在下不才,曾经也在裕州待过一段时日,那里的小吃十分出名,只是去裕州路途遥远,不知诸位是要去做什么?”
贺子琛已经不耐烦,“与你有何干系?”
那人也不恼,愣了下后,道:“在下确实有些唐突了,实在该死,忘了自报家门,家父乃斋州知府张储,我是张大人的独子张世邈。”
贺千笑心想,坐在这位张公子面前的还是太子呢。
仗着自己的家世便如此,要是知道了太子的身份,怕不是要腿软跪下来?
“实在是冒昧了,”张世邈作揖,“我上前来,是瞧见这位小公子……”
他的视线看向贺千笑,“这位小公子,与我六年前过世的小弟长相相似,一时情不自禁,这才上前来叨扰。”
贺千笑锅从天上来,吃饭的手都顿住了。
贺子琛这次没拍桌子,但是通过他的眼神,贺千笑猜他是想说“大胆”。
确实是胆大包天。
贺千笑如今还是皇上的孩子,他是皇子,张世邈这么说,让皇上听见不高兴了,治他的罪也不为过。
哪怕他的生父确实另有其人,那也肯定不是张世邈的父亲。
他六年前还在皇宫里受宠呢。
也不可能是主角花明城,花明城还活着呢。
说起来花明城,贺千笑从出来开始,就没见到花明城的影子,他以为花明城藏身在众多侍卫里了,但是就是没看见他。
张世邈不知者无畏,继续道:“小公子生的俊俏,我瞧见你,竟真以为是弟弟,几乎要恍惚了。”
贺子琛抬起手,瓷白的小酒瓯在他的指尖绕了一圈,他漫不经心道:“是么?那又如何?”
都不用贺千笑亲自开口。
张世邈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出来他的逐客之意,还要说话。
燕归忽然间站了起身。
张世邈顿时吓一跳。
燕归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会武,身上那种凌厉的感觉也装不出来,张世邈后退半步,连忙给燕归让了路。
片刻后,等燕归走远,张世邈又十分自来熟地坐在了贺千笑的旁边。
没了燕归,他看起来自在了不少,轻声问:“小公子是哪里人?哪年生的?可曾及冠了?”
贺千笑专心吃饭,囫囵塞了几口,差点没噎到。
张世邈见他不答话,也不生气,甚至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还亲手给他递到嘴边,就在这时,他手指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抬起头,就见燕归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皇家的人,吃饭都有专门试毒的奴才,如今条件简陋,在上菜后也被燕归拿银针挨个儿试过,怎么可能喝不认识的人递过来的水。
张世邈终于生出来点恼怒的情绪。
他对着贺千笑道:“小公子,我并无坏心,你不愿意搭理我便罢,不如让你的兄长友善一些,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是不是?”
贺千笑噎够呛,这时旁边终于有人给他递过来水。
他没看是谁,只要不是张世邈,喝就喝了。
贺千笑道:“他不是我兄长,他是我家里的仆人。”
“还有,你这么叽叽喳喳的,影响我吃饭了,还得我谢谢你不成?”
他生起气时,眼睛整圆,看起来没多少的攻击性。
只比撒娇强一点点。
张世邈看了他片刻,眼中的贪念一闪而逝,却也知道不能再逗留,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道:“既如此,在下便不打搅小公子了。”
他始终没动过怒,若是正常来看,倒是挺有风度。
等张世邈走掉之后,贺千笑看了看手边的杯子,才发现是许决明递过来的。
他看向许决明,许决明却不看他,太子倒是伸出手把水杯拿走,动作娴熟自然,丝毫让人察觉不出来这是在伺候人。
贺千笑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
待吃完饭后,他才想起来——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奴才做,堂堂一国太子,给他端茶倒水?
还有许决明,这人的想法他也是越发看不懂了。
晚上睡觉之时,贺千笑还被人敲了下房门。
等他打开门,许决明的脸便露了出来。
不得不说,未来状元性子冷,长相却没得挑,传闻在他身骑高头大马游街那一日,有不少女子为了他的这张脸而魂牵梦萦,非他不嫁。
他只是站在那里,估计便会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地冲上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今日遇到之人,还需你多加留神。”许决明淡淡道。
他眼睛止不住往贺千笑的身上瞥,贺千笑开门时匆忙,衣襟散开了一片,露出雪白的颈子。
袁圆不同他住一起,他穿衣服便显得草率了些。
许决明装作不经意般挪开目光,“小二同我说,他是斋州出名的断袖。”
贺千笑听到这句话,还反应了半天。
17 # 第 17 章
张世邈此人,在斋州是出了名的爱美人。
上前搭话,估计也不是因为贺千笑长得像他弟弟。
贺千笑比较奇怪的是,许决明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东西?
然而没等他问,许决明便同他告辞了。
贺千笑看着他的背影,敛下心中的疑惑,刚想回去,却发现他的衣襟都是散开了,稍微拢了一下。
他没留意到,当他关门时,门口又传来个脚步声。
夜里,万籁俱静,贺千笑睡得正沉,却觉得天地都在转动,想睁开眼睛,却始终都睁不开,眼皮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一般。
等再次醒过来时,面前的场景变了个样。
外边的天光大亮,眼前的床帐子换成了大红色,隐隐像是新婚的模样,不过却没有新婚时的蜡烛与彩纸。
贺千笑坐起来,便一堆下人推门而入,为首的那个见他醒了,笑道:“公子醒了?实在是喜事。”
他还懵着。
却见那人端了两杯酒过来,酒壶上还贴着“喜”字,实在是令人惊悚。
贺千笑戒备道:“这是哪里?”
“公子,咱们这里可是张府,斋州人人敬仰的张大人,便是住在此处,”下人笑了一笑,“我们张少爷很快便来,您别害怕,酒给您二位备好了,今日可是吉日呢。”
吉日?忌日还差不多。
贺千笑竟然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愚蠢的人。
连他是什么身份,与他随从的人是什么身份都没打听清楚,便把他给掳了过来。
这张世邈也是有几分本事,在客栈里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让他摸进来把自己带走,这可是在燕归的眼皮子底下!
如今大红帐子都挂出来了,张世邈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们来到斋州,原本就是过路,什么官都没打过招呼,他们也不知晓皇子出游。
路过便路过了,没想到能出这样的事情。
贺千笑坐在床上,不知为何,稍微有点想笑。
他是个男子,若是张世邈真的想强迫他,怕是也难。
不过要防着他使一些腌臜手段,这杯酒里有什么都不知道,他绝对不能喝。
贺千笑不慌不忙,“你先放在那里吧,我等着你们少爷。”
那下人一愣,估计是没想到他能这么淡定。
带来这么多的下人进来,就是为了防止贺千笑挣扎,结果贺千笑不止不挣扎,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还十分的淡定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没把酒放下,站在原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敢怠慢,与您一同在这里等少爷吧。”
贺千笑也不介意。
看着外边的天色,像还是在上午,如果太子他们醒过来启程,估计也已经发现他不见了,一过皇子失踪是大事,他们不把斋州给翻个底朝天,势必不会罢休。
等了没多长的时间,张世邈回来了。
他打开门,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贺千笑的身上,眸光都亮了起来,原本他的长相周正,做出这种表情,瞬间多了几分色.欲薰心的猥琐。
贺千笑道:“张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吗?”张世邈在他的身旁坐下,“这满屋都装点喜庆了,合卺酒也送了过来,我自然是想与你成好事,怎么能说是寻仇呢?”
贺千笑好心道:“劝你一句,张公子,我的兄长与身边的仆从,你可各个都惹不起。”
张世邈笑了一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贺千笑:“……”
好吧,这人自己找死,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昨日在那店中,我连你的名讳都未问出来呢,小公子。”张世邈这个时候,倒还维持了一些翩翩风度,“既然你我即将成好事,我总该知晓。”
贺千笑:“真想知道?”
张世邈伸出手,就想抚摸贺千笑的脸,被贺千笑扭头避了过去。
“你不愿意说,那便罢了,索性不重要,”张世邈收回手,眼神却更亮了,近乎贪婪地盯着贺千笑,“小公子,我一见你便倾心,几乎要等不及与你洞房,今日如此草率,还望你见谅。”
从昨天见到这个人,贺千笑便觉得不舒服了,果然,哪怕他伪装再好,终究不过是个衣冠禽兽。
张世邈又站了起来。
“我冒死将你从客栈中运出来,就绝对不会让你逃出去,这府中上下都布满了守卫,即便你此刻表现的再冷静,肯定也是想逃的,小公子,劝你歇了那些心思。”
果然,他看见贺千笑的态度,也依旧没放下戒心。
但贺千笑心中却说不出的诡异。
毕竟他们只是见过一面,怎么会让张世邈为了得到他,到了“冒死”的地步呢?
说倾心他,却连他的姓名都不感兴趣,何谈喜欢?
“民间嫁娶,妾室辰时过门,正妻却要晚上,我急着要你,却不想你当妾,”张世邈忽然凑近贺千笑,直直瞧着他,“小公子,咱们晚上见。”
他说完这句话,贺千笑的眼前又模糊了起来。
等再次醒过来,他眼前一片鲜红色,似乎是盖了顶红盖头,而太子与燕归他们还没找过来,贺千笑有点慌了起来。
他一挣扎,发现手脚被绑,根本使不上劲。
手脚受限,眼前的视线也被掩盖,耳朵反倒灵敏起来,他听见了外边的嘈杂声,还有人嚷嚷着要喝酒,明显是有宴席。
等等——不会是喜宴吧?
张世邈娶他回来做什么?连他的姓名也不知道,身份也不清楚,仅仅只为了一张脸,甚至连喜宴都敢办?
还是说,张世邈强取豪夺惯了,这种喜宴常常办,并不放在心上?
贺千笑一动,旁边的下人就发现他醒了,却没人扶他,只站在一旁道:“小公子已经是我们张府的少夫人了,待会儿少爷就来掀盖头,少夫人莫急。”
不是吧,他一个男的,还被这么绑着,成亲也没经过父母之命,这么草率?
这些人看着他一个男夫人,不觉得奇怪吗?!
贺千笑嘴里塞着东西,声音也发不出来。
旁边的下人不以为意,甚至还在说说笑笑。
“自从白姨娘去了,咱们张府,可是许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是啊,少夫人真是好福气,换个前几年,可未必还是正妻,那时白姨娘得老爷宠爱,纳妾礼比正妻礼还要隆重,我此生也是没再见过如此隆重的成亲礼了。”
“今日咱们少爷成亲也不差,如此隆重,怕是老爷对当年夺人所爱有愧……”
“嘘,此事不可议论,仔细你们的小命。”
贺千笑听了个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他还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下一瞬,眼前的几个人再没了声响,连挣扎都没有,便噗通一声软倒在了地上,贺千笑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还以为张世邈来了,慌张地往床里缩。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实在是没什么用,毕竟他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要张世邈想,捞他一把就能尽情享用了。
贺千笑早晨能这么淡定,主要是以为太子他们能找过来。
谁知道,贺子琛他们这么没用,好歹还是书中的三大巨头呢,呸。
最终,贺千笑缩无可缩,被来者一把握住了肩膀。
贺千笑摇着头,眼前的红盖头瞬间便被人给掀了起来,他连忙闭上眼睛,嘴中的东西也被来者给拽掉了,他乌龟似的往被窝里钻,眼睛里的泪水都掉了出来。
妈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今晚了吗?
怎么别人穿书都没他这么惨?
贺千笑没钻多久,那人伸出手,掐住了他的下巴,把他的脸使劲往自己的方向掰。
蓦地,他听见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六弟在宫中与我顶嘴时,倒不见得如此胆小。”
贺千笑连忙睁开眼睛。
他看见太子的瞬间,从来没觉得他这张脸这么顺眼亲切过,简直是亲切到令人泪流满面,这么想着,他居然还真的掉下泪来了,“你怎么才来?”
贺子琛背后,是被他给打晕的下人。
他手中还捏着贺千笑的脸,看见他哭,眉头微微一皱,竟然放轻了几分力道,“六弟这么哭,倒真的是我见犹怜,怪不得能被人给看上抢来,差点当了新娘子。”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贺千笑想咬他,生气的把头撇过去。
“不过本宫看六弟,似乎不怎么需要帮助,”贺子琛坏心道,“还有精神耍小性子,不如六弟便继续待在这里,张家虽不及皇宫,好歹也是一州之长,必定能荣华富贵一生。”
贺千笑转过头,“我看皇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皇兄既然是长兄,不如就留下来替臣弟享清福?”
“好利的一张嘴啊,”贺子琛又捏紧了他的脸,抬起来,“从前本宫怎么没发觉呢?”
两人凑得极近,呼吸都近在咫尺。
贺子琛也是这时才发现,贺千笑的眼睛水盈盈,倒映着他的眼睛,因为才哭过,眼睫上甚至还有水珠,缓缓滑下来,滴在了他的手上。
他这次没缩回手。
大红的被子,火红的帐子,衬得贺千笑的脸色更加白皙,几乎如同画中人,他神色中的嗔怒不加掩饰,却也不惹人烦怒。
贺子琛的手下移,落在了贺千笑雪白的颈子上。
终于牢牢攥住了。
“六弟,”他的声音如同梦呓,“此次外出,六皇子不幸遭奸人暗算,命陨斋州,我让张家满门给你陪葬,你看可好?”
18 # 第 18 章
贺千笑不晓得贺子琛究竟是不是开玩笑。
他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看着贺子琛近在咫尺的脸,他甚至生出来了几分想躲开的念头,但是他又不想露怯,显得他怕太子似的。
然而就在他想着要怎么去回复时,贺子琛退开了。
他的手松开,在贺千笑的脸上留下了道红指痕,分外刺目,又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怜惜,贺子琛的指头在上面轻轻摸了摸,忽地一笑:“六弟当真了?”
贺千笑:“……”
这发展好像不太对。
他脸上像是被蛇给抚弄一般,冰凉且有几分危险。
好在贺子琛终究没做什么,还帮他把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贺千笑重获自由,欢喜不已。
然而片刻后,他又笑不出来了——原来他挣扎不动,不仅仅是被绳子给捆着的缘故。
他被下药了!
可是他一点也没碰这里的吃食,总不能是在他昏迷时给他灌的吧?
贺子琛原已经站了起来,等着他整理装束,结果贺千笑半晌都没什么动静,回过头去时,就见贺千笑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
他瞬间明白过来。
“你这是被下药了,”贺子琛上前,扶住贺千笑的胳膊,“这张家实在是胆大妄为,整个客栈都被他们给下了药,我们失了警惕与先机,这才让他们把你给绑走。”
贺千笑问:“什么药?”
“是无色无味的迷烟。”
虽说不能走动,可是贺子琛并不是很慌张的样子。
不知为何,有了他在这里,贺千笑方才的慌张也再没冒出来过,除了要时刻堤防着太子反悔,借机反杀他。
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贺千笑手脚发软,控制不住要往后仰,被贺子琛一把拽住,两人靠在一起,贺子琛玩笑道:“今日这情形,倒像是你我二人要洞房了似的。”
贺千笑心里呵呵一笑,“皇兄说笑了。”
他不能动,太子倒是能抱着他出去。
就是此举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太子总不能抱着他飞檐走壁。
“大抵再过个一炷香的功夫,燕将军也就到了。”贺子琛伸出手,抚了抚贺千笑的头,“六弟怕不怕?”
贺千笑寒毛直竖。
这种动作放在燕归的身上,他勉强能视为安抚,若是放在许决明的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要是放在贺子琛的身上——定是居心不良!
要是贺子琛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知这安抚的动作,会不会变成把他的头给扯下来。
他倒是也期待燕归能快点来,可是天不如人意,期待也无用,贺千笑身上的药性未解,房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贺千笑听着这个声音,可不像是习武之人。
贺子琛竟然也不躲,施施然坐着,靠的久了,贺千笑也才发现,原来毒蛇的身上也能是热的。
来者步履摇晃,身形不稳,却也不客气,伸出手便把门给推开。
先是迈进来只身着大红色喜服的腿,接着返身关上门。
“夫人,今日你我总算能洞房花烛……”
他转过头,声音戛然而止。
贺子琛表情都没动一下,淡淡地看着张世邈。
张世邈已然喝得面目通红,却还没醉到认识不清的地步,从袖中掏出一把刀,对着贺子琛,“你、你是谁?为何抱着我夫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张府!”
贺千笑见他死到临头都未曾发觉,不忍看他那副模样。
没想到,贺子琛却紧了紧抱住他的手。
施施然道:“是么?这是你夫人?可是他明明是我夫人,张公子,你掳了我夫人来,是想做什么?”
贺千笑:“……”
太子,你戏好足。
19 # 第 19 章
在太子说完那句话之后,张世邈的脸忽然扭曲起来,装出来的温和终于被瓦解,目呲欲裂道:“什么你的夫人?!”
贺千笑觉得他的样子有些不正常。
这时,张世邈上前,想拽住贺千笑,贺子琛伸出手,阻拦住他之后,随手一甩,就让张世邈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夫人!”张世邈犹不甘心,双目通红,“敢和我抢的人,都要死!”
贺子琛“啧”了一声,不耐烦至极。
贺千笑心中的怪异感前所有为的浓烈。
他根本就没见过张世邈,何至于让张世邈如此?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贺千笑与屋内的人同时看过去,张世邈酒醒了一些,怒声道:“来人!少夫人的房间你们都看不好!一群没用的东西!”
门在他的怒吼声中被踹开。
张世邈暴躁的神色没维持多长时间,在看见来人之后,紧接着一愣。
燕归身后是乌泱泱的人,有一路跟随的侍卫,还有贺千笑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人站在燕归的身边,衣着贵气,神情慌乱。
张世邈虽然醉了,却还没忘了自己的爹是谁。
他惊慌地看着张是才道:“爹……爹!”
张是才如梦初醒,咬着牙,“你招来的好事,还不快过来,见过燕将军!”
燕归虽然经常外出,但是只要是大贺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燕归是谁的。
他为了大贺立下汗马功劳,每次回京,经过各个地方,老百姓都夹道欢迎。
张世邈犹不知错,冲着燕归行了个礼,只是他行礼也是不伦不类,看上去就知道没受过教习,紧接着他便对着贺子琛道:“把我夫人松开!”
燕归的表情瞬间怪异起来。
包括他身旁站着的许决明,闻言都往贺千笑的身上看,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贺千笑穿的竟是喜服!
贺千笑:“……”
张世邈,好得很。
不知道为何,在看清他身上的衣着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许决明更是面沉如水,冷冷地盯着张世邈。
张世邈当着燕归的面,也就老实了片刻。
片刻后,他急赤白脸冲贺子琛道:“你放开他!”
他还以为贺子琛只是个普通人。
“真吵啊,”贺子琛歪了歪头,“来个人教教他规矩。”
在张世邈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站出来两个人,直接把张世邈给摁在了地上,贺子琛放开了贺千笑,小心将他身体靠在了床边。
贺千笑软趴趴的身体还没恢复。
张世邈的父亲张是才大喊:“儿子!”
不过他是老狐狸了,在贺子琛说话的时候,燕归都没乱动,知道能让他这样的人,身份定非比寻常,哪怕自己的儿子被摁在了地上,也没冲出去,焦急无比的看着。
“嗯……你来给本宫说说,”贺子琛随便指了一个人,“蓄意给皇子投毒,是什么罪?”
张是才的腿一软。
张世邈的眼神也忽然一变,从凶狠转成不敢置信。
被指到的人站出来,脸上有隐隐的怒意,“谋害皇储,当株九族!”
“哦?这惩罚是否重了些?”贺子琛施施然走到了张世邈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而后,他伸出脚,踩住了张世邈的肩膀,稍稍用力,把他往下踩。
“再加一个,以下犯上,数罪并罚的话。”
“——该怎么算呢?张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迟到了,万分抱歉
明天会多更点!
20 # 第 20 章
张世邈酒是彻底醒了。
他看着贺子琛的眼神惊恐万状,“你说……你说什么?”
贺子琛松开脚,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他坐的地方是主位,当着燕归的面他敢这么坐,说明他的身份是在燕归之上的。
而当今的文武百官,几乎没有比燕归身份再高的官员了。
燕归的兵权,足以令所有人都对他礼让三分。
能在他面前这样的,身份就只有……皇室。
张世邈白了一张脸。
他听着,他绑来的夫人……
从把贺千笑绑过来之后,他就没问过贺千笑的姓名,主要是他姓甚名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长了一张和绾绾一样的脸。
张世邈挣扎着往前爬,似乎是想够贺千笑的衣摆,却被侍卫牢牢摁在地上,他气若游丝道:“绾绾……”
贺千笑同样气若游丝,“谁是绾绾?眼睛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你不是绾绾,那你是谁?”张世邈眼角落下泪。
一个侍卫把他往下一压,“这位是咱们大贺的六皇子!”
张世邈的眼前一黑。
不只是他,他爹张是才双腿一软,彻底跪到了地上。
而贺千笑的声音,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燕归皱着眉,上前坐到了贺千笑的身旁,“你如何了?”
在燕归的手还没碰到贺千笑时,贺子琛忽然道:“他无碍,让他缓缓便好。”
燕归的手在空中顿住,片刻后,还是没收回去,探了探贺千笑的体温。
贺子琛的面色一沉。
或许是贺千笑的这身“嫁衣”红到刺目,不像六皇子,反倒像是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