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容鹤在熹微的天光中睁开眼,睡意朦胧间,先是感觉掌心传来微微刺痛,这才逐渐回想起昨晚那场有惊无险的事故。
三秒之后,他猛然从床上惊坐起身,瞪圆眼睛环顾四周。
然而,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完全嗅不到第二个人的存在,角角落落里也没有任何有关陆霄远的痕迹。
就连昨晚和陆霄远一起看过的剧本都被码得整整齐齐,放在他平时用来装剧本的盒子里。
可他明明记得,昨天他被陆霄远那番话惊得没拿稳剧本的时候,是陆霄远把剧本捡起来,然后随手放到了沙发上……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如同以往每一个普通的清晨,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如今大梦醒来。
容鹤像被泼了一盆冰水,耳膜嗡嗡作响,心也凉了半截。
揉着太阳穴昏昏沉沉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抱起角落里的垃圾篓。
垃圾篓里的废弃化妆棉几乎是小半盒的量,每片都没有被充分利用。这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手笔。
心脏“咚”的一声落回原位。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陆霄远。
陆霄远目光往下移了几分,看到容鹤宝贝似的捧着个垃圾篓,里面装着一堆用过的化妆棉。
他疑惑地问:“你在对垃圾篓做什么?”
“没有,我没对它做什么!”
容鹤赶忙把垃圾篓放到地上,脸因为慌张还挂着明显的红晕。
听到陆霄远身后传来一声笑,容鹤这才发现蒋甚原来也在。
他立刻喊了声“甚哥好”。
被无视的蒋甚懒懒地摆了摆手。
陆霄远盯着容鹤的脸,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容鹤下巴上。
“这块好像还有一点没卸干净,昨天怕把你弄醒了,没怎么使劲。”
陆霄远指尖带着深冬的微凉,却仿佛一簇火,瞬间点燃了容鹤的面颊,烧出一大片绯红。
一旁的蒋甚跟眼里进了沙子似的,用力挤了两下眼,仰起头道:“艾玛,我得赶紧走人了,再不走,眼睛该得糖尿病了。”
白天在片场的时候,容鹤本着敬业的心态,将一切与拍戏无关的杂念通通抛到脑后,出色地完成了每一个镜头。
当然,也可能是陆霄远不在的缘故,不然恐怕就是另一副天人交战的光景了。
陆霄远早上把他送到片场之后就走了,说是有事,但没说具体做什么,他也没多问。
这一天忙碌的拍摄下来,容鹤惊讶地发现,马清禹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的马清禹总爱用仇视的目光盯着他看,可今天在片场和他打照面的时候,马清禹居然直接低下头,然后绕道走了。除开两场台词不多的对手戏,马清禹和他几乎没有半点多余的眼神交流,简直可以用安静如鸡来形容。
这让容鹤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情却着实愉悦了不少。
今天难得没有夜戏,容鹤早早收工回去,揉着隐隐作痛的腰,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完全闲下来之后,容鹤终于忍不住开始想陆霄远。
也不知道陆霄远办完事,还会不会再回来一次,又或者直接去机场。
想着想着,容鹤洗澡的动作就变慢了。
所以当陆霄远敲开房门的时候,容鹤才刚穿好睡衣,几缕湿发粘在雾蒙蒙的皮肤上,难掩被水汽蒸过度的薄红。
“陆老师?”
看清来人之后,容鹤忍不住在心里直呼“神了”。
陆霄远似乎总是会在他心有所思的时候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他想陆霄远的次数太多,还是真的这么巧合。
他指了下头顶道:“稍等十分钟,我吹个头发。”说完迅速溜进了浴室。
由于在剧组都是带头套,顾不上剪头发,容鹤的头发已经有点长了,吹干需要的时间也相对久一些。
五分钟后,他便搁下吹风机,抓起半干的发丝,在脑后握成一个小揪揪,边扎边大步走出浴室,湿漉漉的拖鞋在地板上趿出一串水声。
陆霄远指了下桌上的东西,道:“护腰和destiny的蛋糕。”
容鹤愣了愣。
心说陆老师说的有事,不会就是去帮他挑选护腰了吧……
他刚要过去看,就接到了付苗的电话,他只得先走到窗边,问付苗有什么事。
付苗问:“鹤宝,你现在在哪呢,旁边没外人吧?”
由于房间太安静,付苗的声音从手机里漏了一点出来。
陆霄远微微挑起眉。
容鹤说:“没有外人”
陆霄远挑起的眉梢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