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林素都没回来。
到了晚上，林妈妈打了电话过去。
“这是要在小年家吃年夜饭吗？再不回来，我们就拿柜子抵门了，今晚你睡大街去吧。”
到六点半时，林素磨磨蹭蹭回来了，裹着件羽绒服，长到膝盖处，露出单薄的睡裤，长发披散着，手里还拿着把瓜子在嗑。
林妈妈看到她没有好脸色，给了她一个白眼，和林爸爸继续炒菜。
罗青梨蹲在沙发边在准备明天需要的水果和各种坚果，林素进了屋，把门关好，外面真是冷死了。
她走到小茶几旁，把手里剩下的瓜子抖进了碧绿色的盘子里，又把垃圾给抖进垃圾桶里。
林素去拿自己的水杯，接了一杯开水，捧着那杯水慢悠悠去了厨房。
林妈妈举着锅铲：“你来干什么？”
林爸爸乐呵呵笑。
林素看着白茫茫的雾气说：“想你们就过来陪陪你们啊。”
林妈妈都想一锅铲抽她脑袋上了：“去外面找阿梨，别来烦我和你爸。”
林素就是不想面对罗青梨，她才来的厨房，她哪里愿意走。
林妈妈恨铁不成钢，她一个当妈的都帮了这么多了，结果这个女儿，唉，教不会还是怎么的，怎么就一点没遗传到她的情商呢。
林妈妈瞪林爸爸一眼：“都怪你。”
林爸爸一脸尴尬，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儿，不敢吭声。
林素还是被林妈妈赶走了。
林素把水喝完了，犹豫片刻，放下杯子，去了罗青梨身边。
她也蹲下了，学着罗青梨的样子，每样干果都抓了一把放在盘子里，之后，又把糖果盘拿了过来，每样糖果都倒了一些，冬天常见的水果也摆好了，无非是橘子橙子，苹果和草莓之类的。
林素看了看林妈妈买的草莓，闻起来又香又甜，很好吃的样子。
她拿了一颗草莓看罗青梨：“吃吗？我去给你洗。”
罗青梨抬了抬眼，她还以为她不打算理她了呢？
罗青梨点了下头。
林素用果盘装了十来颗草莓，洗草莓去了，洗干净后，她把果盘端了过来，小茶几上摆放着的东西太多了，不好放，旁边的木柜上也是物品，林素只能端着那个果盘。
“好了，可以吃了。”她朝罗青梨说。
罗青梨偏头，她张了嘴，嘴唇红润，张开的弧度不算大，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洁白的牙齿，隐隐可见粉色的小舌头。
她在等林素喂她。
林素：“……”她脸一红。
罗青梨举起双手给她看，意思是她的手抓了那么多东西，不太干净。
林素别过脸去，两指捏住一个草莓伸了过去，面无表情道：“嗯，快吃吧。”
罗青梨抿着唇，眼神委屈看着她：“我们今天才谈恋爱，你就对我不耐烦了。”
她表情和语气别提多可怜了，做戏起来，眼泪要掉不掉，眼睛周围红彤彤的，看起来我见犹怜。
林素一口郁气憋在心口，她明明就懂她不是不耐烦她，她是难为情，可她还这样。
林素只能把脑袋转了过来，眼睛看着罗青梨，她叹口气，干巴巴笑了一下：“来，张嘴，咬一口，乖。”
哄小孩子的语气。
罗青梨张了嘴，林素把那颗草莓递到她唇边，草莓有点凉，罗青梨就着林素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嘴唇不小心碰到林素的手指，罗青梨看到那只手抖了抖，她抬头，看向手的主人，主人一张脸爆红。
罗青梨往后面靠了靠，她嘴里都是草莓的香甜：“我不吃了，要留着肚子吃晚饭。”
林素看她，又看手里那个被咬了三分之一的草莓，在罗青梨无奈苦恼的眼神下，她面不改色把剩下的草莓扔进了自己嘴里。
罗青梨脸红了，她抬手碰了下林素的胳膊肘，期待问：“甜吗？”
林素含糊不清应了一句：“嗯，甜。”
“是我甜还是草莓甜？”罗青梨眨巴下眼睛。
林素不自在别过脸去，耳朵尖都红透了：“草莓甜。”
罗青梨笑着在她裤腿上打了一下。
下一秒，她听到身边女孩子小小的，细细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的声音。
她说：“草莓没你甜，全世界你最甜。”
罗青梨笑得眉眼弯弯。
林素又拿起一颗草莓递了过去：“再吃一口。”
罗青梨笑着咬了一大口，她挑了挑眉看林素，带着点示威的意思。
林素把剩下的那点草莓放进了嘴里，她端着果盘站起身，在客厅里找放的地方，最后，把果盘放进餐柜里了。
吃年夜饭时，春晚也开始了。
今年的春晚除了老一辈艺术家，流量明星也不少，林素和梁晚秋也接到邀请了，只是都想陪陪家人，都给拒绝了。
林妈妈提起这事有点遗憾：“你去多好，今天我们三个就能在家边吃年夜饭边看你呢。”
林素嗯嗯两声，才不去。她去了，哪里赶得回锦城。
留着罗青梨在家里，罗青梨肯定不自在。
林妈妈说了她几句，看罗青梨：“阿梨上了好几次春晚了吧？”
罗青梨乖巧笑：“四次。”
林妈妈的筷子指向林素：“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妈。”林素夹了一块肉片放在林妈妈碗里：“你忘了你上课时经常和学生说的那句话了吗？”
林妈妈没反应过来：“什么？”
林素脸色淡然：“做人别太攀比。”
林妈妈：“……”大过年的，不生气。
这事很快就过去了。
专心看春晚的就林爸爸一个人。
林妈妈在说明天拜年的事情，基本就是小区要好的邻居家走走，还有一些关系好的同事，不需要带礼物上门，给孩子和老人准备红包，顺便喝杯茶就行了。
一个上午可以走完。
林妈妈是孤儿，亲戚养大的，养大她的亲戚几年前过世了，所以她那边没有人要来往了。
林爸爸是独生子，拜年时候只需要去父母家就行了。
一家人商量了下，今晚睡前收拾好衣物，明天在周围拜年之后开车去乡下，正好回爷爷奶奶家里吃午饭。
过年比较悠闲，在乡下住五天。
四票全部通过了，没有一个人提反对意见。
吃了饭要洗碗，林妈妈把林素拉进了厨房，罗青梨要跟来，林妈妈给了她一把钱，一百的，五十的，二十，一块的都有，又塞给她几十个红包，让她去封红包。
说是一个老人给两百，小孩给六十六块。
罗青梨拿着一大包红包和钱笑了，林妈妈这是把她当一家人的意思。
厨房里，林素戴着手套在洗碗，洗了油污后就给林妈妈，林妈妈冲洗。
“阿梨今天有没有找你说什么？”林妈妈好八卦：“我看她的态度是对你有意思的，你赶紧表白，把人追到。”
林素哦了一声。
林妈妈踩了她一脚：“急死我了。”
林素：“在一起了。”
林妈妈震惊脸：“啥？”
林素：“今天中午在一起了。”莫名其妙在一起了，就像做梦一样。
林妈妈露出一个笑来：“行啊，随我。”
林素没敢说是罗青梨主动的。
林妈妈满意了：“好了，快出去，叫你爸来洗碗，就知道斗地主，欢乐豆都不知道买了多少了。”
林素往外面看了一眼：“算了，我洗了吧。”
洗过脸后，林素和罗青梨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到十点，林妈妈过来帮忙收拾衣服，整理了两个行李箱。
等林妈妈走后，已是快到十一点了。
林素从罗青梨的房间离开。
躺在床上时，林素想到明天还要去拜年。
林素：“明天的拜年你真的要去吗？如果不想去邻居家可以不去。”
那些人对罗青梨来说毕竟是陌生人。
林素大了后，也不爱拜年了，可每一年还是得跟着爸妈去，那是她爸妈的朋友，她不去，爸爸妈妈会难过。
梨梨小仙女：“去啊，阿姨今天说了，以后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林素：“嗯。”
梨梨小仙女：“那女朋友，晚安。”
林素：“晚安。”
她发了个猫猫表情包过去。
放下手机时，林素想，原来电视剧里要死要活的爱情都是假的，真谈恋爱了，悸动有，欣喜有，更多的是平静踏实。
很安心很舒服的感觉。
可她睡不着了。
拿起手机，看到微信朋友圈那里显示着罗青梨的头像。
林素点了进去。
【梨梨小仙女：谈恋爱的第一天，女朋友很长时间都没理我。】
林素顿时明了，罗青梨在说下午，她去小年家不肯回家的事情。
林素没点赞，也没评论。
见罗青梨这条文案也没有共同的好友点赞评论，林素猜测应该是发给她一个人看的。
她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四十三分，还有十七分钟。
跑过去和罗青梨表白？
林素揉了揉头发，好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