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念耳朵发热,被含住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战栗,哆嗦着呼吸却没有躲开,而是靠在他的怀里,低声说:“不是……”
“不是什么?”
“唔,不是单单入戏了,我是有点代入。”骆念侧着头靠在盛景延肩膀上,右手抓住他的手臂闭上眼睛倾吐内心,“我有些地方和章誉很像,其实我大部分时间不会想起外公外婆和姑父他们,但始终没办法走出来那些影响,戏拍完了我好像感觉跟着章誉一起死了。”
盛景延有点意外他会这么说,伸手在他背后拍了拍,“死了好,重生的骆念再从童年活一次,这次父母健全,人声鼎沸。”
骆念靠着他的肩膀听见沉稳的心跳声,从城墙跌落万籁俱寂,前尘往事在一瞬间都化为尘土,再睁开眼是鼎沸的烟火气。
有些东西从他身体里抽离,再重新塞入新的,骆念仰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下,“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新生,谢谢你始终都没有放弃将我从绝境中带回来。”
骆念轻吸了口气慢慢地吐出来,虽然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但他总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截然不同的心境让他像是重活了一次。
“盛老师。”
“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没有呢。”盛景延垂眸冲他笑,桃花瓣似的双眼皮敛下来,含着一池的潋滟春水。
骆念心念随着波纹鼓动,干涸的心脏重新充满丰盈活跃的血液,他仰起头,眸光定定的看着盛景延说:“我爱你。”
盛景延心脏失衡,拄着拐杖的手都抖了一下,强撑着冷静淡淡“唔”了一声:“没听清,再大声点儿?”
骆念却说不出来了,正好导演助理探头过来叫人:“导演叫您啦。”
“就来。”
骆念红着耳朵先跑了,艺人都在各自合影留念,一见骆念来立刻招手喊他。
聂心诚就地取材拿着扩音喇叭说:“感谢《归巢》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和艺人的努力与付出,预祝本片制作顺利收视长虹,也预祝各位万事顺遂,电视剧《归巢》杀青!”
如雷的掌声响起,骆念也跟着拍手,心里空落落的那一片被填补的一干二净。
聂心诚亲自捧着束花走到他跟前:“章誉杀青快乐,辛苦了骆念。”
骆念双手接过来,“谢谢导演,跟着您学了很多,谢谢您。”
“来合个影。”聂心诚招手领他一块过去,盛景延腰伤不方便蹲着所以便拍了站着的,结束后骆念就被簇拥走了,他这个影帝反倒无人问津了。
聂心诚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团团簇拥的人群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家有橙花初长成,老父亲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聂心诚绷了这几个月总算能松口气,站在一边同他闲聊:“你以后什么打算?也退?”
盛景延:“不退,还没拍够呢。”
“你这腰还能行吗?”聂心诚有点担忧,毕竟关于他这节腰的传言比他的感情可多太多了,真要是坐轮椅可就没挽回的余地了。
盛景延垂眸笑了下,“不让我拍戏难道也回去上学?我可不想学法律背法条,我还是乐意背剧本。”
聂心诚带过不少艺人,盛景延这样满身荣誉还能保持热爱不飘飘然的是真少见。
“杀青酒记得来。”
“看情况。”
盛景延拄着拐杖靠在一边,等骆念跟所有人都合完影玩够了自己过来,这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拍戏,也是唯一一次被这么多人簇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是他花园里的花。
“不好意思啊,让你等这么久。”骆念抱着花回来,眼角眉梢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不久,六年都等了。”
骆念心一酸,不知道怎么补偿这句话,只好凑近了仰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咔嚓”一声被摄像师定格下来。
他还穿着白色的戏服,血迹与脏污重叠还夹杂着灼烧与破损,仿佛从荆棘丛里爬出来,捧着一束鲜艳的花来到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
古今、矜贵与丧败的极致碰撞,像极了跌跌撞撞的骆念与骄矜的盛景延,跨越重重沟壑荆棘险滩,终究还是花开满园。
“回家吗?”
骆念伸手握住盛景延的,“这次我牵着你。”
骆念头一次经历这样的杀青仪式,兴奋的下了飞机都没睡着,司机把先把两人送回家准备再送丁谣和晏晏。
骆念说:“太晚了,你们现在这儿休息一下早上再走吧。”
晏晏冲他笑:“不啦,不方便的。”
骆念也不好多留,等嘱咐完司机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耳朵根一红准备骂人,晏晏一头钻进车里:“拜拜!”
骆念无奈笑了下,本来没什么感觉但经她这么一说反而真的开始紧张了,关上门咽了好几遍唾沫:“那个,你……你先洗漱一下?我给你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