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唯熳浑身震住,从头到脚泛寒,手指硬生生卡在门上,一步都动弹不了。
喻乃文同样的怒意,结婚几十年,他从未对赵姝平说过重话,但此时气氛作陪,不得不冲她发火:“我承认,是我不该在外面乱搞,可我也向你道了歉,这孩子的去世我也无奈,我也痛心,但唯熳同样是喻家的女儿,她母亲身份再低贱,也有我的一半血脉!”
“她跟我没有!”赵姝平指着喻乃文:“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解决!我跟她对视一眼,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她让我想起那个贱女人,那个贱女人活该这样烂一辈子,凭什么让我对她的女儿好!她喻唯熳是杀人犯,她留着小三的血,她就是下贱!”
跟赵姝平讲道理,行不通,喻乃文这才对她袒露自己心声:“你以为,我把她接回喻家,仅仅是因为我爸心疼孩子,是因为她有喻家的血吗?”
“不是,有她一天,喻家富足一天。就算哪天许家那小子不喜欢他了,对她没兴趣了,随便一个豪门我都能想办法把她送进去!”
喻乃文真不愧是个商人,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
喻唯熳也从没想到,人前知书达理的赵姝平,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赵姝平不待见她,是有这个原因在的。
喻唯熳心瞬间全凉了,炽热滚烫的心冻硬成一块冰砖,摔在地上是四分五裂,整个人都被伤的体无完肤,喉间如同灌了十足的黄莲,苦得逼出眼泪。
此时什么想法都没有,她满脑子都是那句“她喻唯熳是杀人犯,她留着小三的血,她就是下贱”。
楼下春晚的主持人已经款款念出开场白,激昂澎湃的声音不断散到整间屋子,伴随着喻振廷的笑声,这提醒她,现在是新年,是春节,楼下喻振廷还等着吃年夜团圆饭。
她一忍再忍,但心中怒意将息未息,门内两人还在争执指责,不堪入耳的话像是一把火,蹭的一下,小火苗化作窜天大火,将她所有理智烧灭,她再也听不下去,伸手推开门。
喻乃文慌乱,无措。
赵姝平愤恨,敌视。
一切肮脏龌龊事,被挑到明面上讲,喻唯熳再也不愿承受这一切。
她只想得到父母的宠爱,她什么都不知道,可一切过错都得由她承担。
她的亲生母亲,是人人喊打人人唾骂的小三,是正室嘴里的贱女人。
她的亲生父亲,准备将她当作赚钱的筹码,拱手送人。
她看作亲生母亲的人,将她看做杀人犯,骂她下贱。
这些对话,如魔音灌耳,在她脑中一遍又一边循环往复,每字每句都提醒她,她是喻家最不堪的存在。
是寒冷作祟,让人觉得如浸冰窖。
……
许贺沉驱车出小区时,早已空无一人。
除夕夜,哪里还有车。
许贺沉心神不宁,手机上电话微信轮番轰炸,始终无人接听。夜色深深,担心与怒意再加一层滤镜,怕是出了什么事。
他将车驶向澜湾花苑的方向,终于在一盏昏黄路灯下,瞥见那抹消瘦凄凉的身影。
汽车猛地一下刹车,留下不小的动静,喻唯熳却连头也不抬,盯着地面愣愣发呆。
许贺沉三两步走近,语气不太好,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大晚上的,又是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街边蹲着好玩?”
喻唯熳没抬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许贺沉心里咯噔一下,蹲下身子与她处在同一水平线。
这才发现,人早已泪流满面。
他瞬间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吼你。”
喻唯熳终于缓缓抬起头,她双眼红肿,小脸上遍布泪痕,眼眶盈满泪水,路灯下反射出的亮光,让许贺沉心一刺痛。
许贺沉头一回慌了手脚,他抹掉喻唯熳脸上的泪:“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我气。”
喻唯熳不说话,他明明都擦掉了的,但脸上的泪却丝毫不减少。
她整张脸冰凉凉,许贺沉叹口气,又握住她的手,仿佛握到一个冰块,“你要不想说话,那我就不问,你也别说,但是你别在这儿蹲着,上车去,好不好?”
手掌被暖暖热意包裹住,如炉火般驱散所有寒冷。
他将钥匙塞进喻唯熳手里,哄她:“别冻坏了,上车暖和暖和。你要是还生我气,那我在车外等你,什么时候消气什么时候我再上去。”
这个人,是她二十六年来,生命中的唯一一束光,总能给她生命中带来源源不断的暖意。
他给足了她尊重和安心。
就在许贺沉准备收回手,退到一边打算带她往车那边走时,喻唯熳牢牢抓住许贺沉的手,低声说:“真的有点冷,你衣服给我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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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刚发现复制错啦,已经改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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