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喻唯熳心里灌满了诧异。
同样诧异的还有面前的女人,喻唯熳停在距离她两米的位置,听见后面许贺沉在说:“事实我们肯定会查,你包括你老公受到的不正当待遇,我替你做主,讨回来!”
他说着,将自己的工作证投过来,又投来一份文件夹。
耳廓刮过一阵风,工作证停在喻唯熳面前。上面端端正正写着,“董事长许贺沉”。
“你看,他是董事长,他不会骗你的,我们都可以作证。”喻唯熳又拿起那文件夹解开看了眼,朝她晃晃,“跟你老公有关的所有文件都在这儿,你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去查。”
董事长出面,还有证件,她犹豫了,左手放下来,往外挪了挪去够那文件夹。
身子离开墙角,警察动作迅速,立马冲上来,喻唯熳动作比脑子快,趁她手上的刀离开脖子,猛地扑到她的左小臂死死抓着。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不过眨眼功夫,人被抓住了。
喻唯熳起身,半边身子都发麻,周围不断有人冲上来,她缓了几秒,如心电感应,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离她不远的男人。
这一眼恍若隔世。
喻唯熳脖子上还挎着摄影机,勒得后脖颈生疼。她无意识地,还在攥着他那工作证。
许贺沉什么都没做,只是隔着人群,沉沉注视着她,眼里又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不过只几秒,他错过眼睛,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
一瞬间,喻唯熳被围住,看到刚才夺刀那一幕,有几家报社在对着她猛拍,冯青浩然挡住镜头,吓得心有余悸:“你怎么敢去夺刀的!”
喻唯熳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害怕是假的,当时没多想,现在回过神儿双腿有点发软,浑身冒冷汗,她摸了把心口:“我没想那么多。”
没成想,浩然抓着她的手:“你受伤啦!医生!医生快来,这儿有人受伤了!”
喻唯熳一急,拽住他:“哎你别喊了,我这不是被刀划破的……”
话还没说完,浩然被人拨开,几个医生提着医药箱站到喻唯熳面前,准备“治”她的手。
医生围上来的间隙,喻唯熳恰好看到已经站在她正前方的许贺沉,他面色凝重了些,但是视线却没在看她,后来他助理凑近他说了句什么,许贺沉转身就上了车离开了。
喻唯熳收回目光。
对今天的自己格外无语,也格外失望。曾引以为傲的,在工作上百分百的专注力,今天却没有达到,是她慌了。
人家早就不在意你,早就当你是个陌生人了。
喻唯熳心底又提醒自己一遍,放弃许贺沉的人,是自己。
她摊开手心儿,制止住医生拿酒精棉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您看,我这是红墨水儿。麻烦你们了,我没受伤,你们赶紧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吧。”
医生却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那边已经有医生了,既然您没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有点儿奇怪,但让她觉得更惊讶的事儿还在后面,这几个医生拎着医药箱,径直进了卓誉的大门,往一层办公区去了。
来不及她多想,浩然走过来:“你没事儿就好,待会儿冯哥说咱们还有安排,让咱们先回车里等一会儿。”
车停得离这儿挺远,到车上浩然递给她两张湿巾,接过那湿巾,喻唯熳才发觉她手里还攥着许贺沉的工作证。
怎么还给他,是个问题。现在再走回去,他都已经走好久了,况且他没准也不会再要这东西。
透明的外壳沾染上些红墨水的印记,有一些恰好在他证件照的位置上,遮盖住大半张脸,只有一对眉眼是清晰的。好熟悉,却又陌生,喻唯熳不自觉盯着那张证件照看了好久。
指尖来回蹭了蹭,想抹掉工作证上那抹红,可红印却更大了,盖住了他照片的整张脸。
周围人群散的差不多,浩然看着车旁几个架着摄像机的人上了车离开,扭头跟喻唯熳笑:“你刚来第一天,看上去要火了啊!”
喻唯熳抬起头,将手上的工作证扣住放到包里:“他们是想抢一个头条新闻。”
“那你也算是小火一把啊,女新闻记者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协助警察制服歹徒解救人质,够可以了,况且你这颜值也不差。”浩然一副预料到的表情,“这是又一个精彩的新闻!”
正想着下车走回去,把东西放到卓誉工作人员手里,恰好冯青上车,“已经跟警方联系好了,这案子我们独家,不过咱们还得采访几个人。”
“想不到啊,神龙不见首的许贺沉,居然还是卓誉的老板。”
“有钱人不都产业挺多的?不过也是,我记得前几年卓誉都快倒闭了吧,那时候听说换了老板,营业额翻了又翻,到现在卓誉成了深城商业中心,他这手腕不是吹的。”
喻唯熳也想不到,他居然接了喻家的烂摊子。
“许贺沉几乎没怎么露过脸,今天媒体可赚到了。”浩然突地反应过来什么:“不过,咱们不会要采访他吧?”
冯青:“对,这多好的机会啊。”
喻唯熳纠结,试图让冯青放弃:“他不是从不接采访,很难约到?我们想要专访估计有点悬吧。”
“确实,不过也不好说,毕竟今天这事发生在他的地盘。”
“那……”
冯青摆摆手:“这样,你先联系那个歹徒她丈夫生前的直属上司,至于采访嘛,下午去调查的时候问问他秘书,再试试。”
他安排得倒是爽快,虽说不知道许贺沉会不会给这面子,也不知道许贺沉看到采访记者是她会是什么样子,但事到临头,喻唯熳也没推脱,只点头硬着头皮服从安排,“我知道了。”
没人知道她与许贺沉曾经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关系,也没人知道,她曾轰轰烈烈追求过他,喻唯熳闭口不提,可总有人揭起这伤疤上的痂。
临走之前,冯青接着警察的电话,还没忘嘱咐喻唯熳:“别忘了给许贺沉发邀请。”
……
下午,喻唯熳被留在卓誉找那个直属上司了解情况。
说了情况,亮了证件,喻唯熳被安排在接待室等着。
卓誉的高层全被许贺沉换掉了,从前给喻家干活的人一个没留,全是生面孔。
即使发生了件危险的事件,但卓誉的生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内部调整得十分迅速。
换了个人管,卓誉活是活了,就是不知道,让它活过来的人,是怎么挑的手下,竟让这种揪心的事情发酵起来。
他目光毒辣,毒到这种程度。
喻唯熳等不住了,她刚站起来想打开门直接去找人,接待室的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看了眼喻唯熳:“喻小姐您好,我是董事长秘书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