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 晏彻把许子凌送去医院后马上通知了顾夫人。
顾夫人惊慌失措，急匆匆地赶来后质问私人医生：“病情不是一直控制得很好吗？怎么会突然复发？”
私人医生推了推眼镜，“顾夫人……白女士, 病情本来就是说不准的, 加之病人突然收到刺激，旧疾复发并不奇怪，但是我们这边会尽量控制住的。”
顾夫人忍不住后退几步，深深吸了一口气。
, 经过一系列的事她已经不再这么软弱，更何况病情不是没有预兆。
晏彻站在一旁，身形挺拔, 他神情若有所思, 在两人说话间一言不发。
顾夫人又询问了医生很多细节, 包括日常起居、饮食等方面, 她能做到的好像就只有这些了。
医生边说她边用手机便签记。
出了询问室, 晏彻只是沉默地走着, 顾夫人忍不住问他：“该怎么办……”
晏彻垂下眼睑, 吐出几个字：“换医生。”
顾夫人看向他, 晏彻沉声道：“换到‘尽量’可以变成‘一定’为止。”
他看起来比顾夫人冷静很多，但是顾夫人觉得随时要疯的人好像是他, 平静的皮囊下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隐忍的疯狂。
她不敢问晏彻对儿子是何种感情, 她心里虽然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但是这种关头一切好像也已经没有这么重要了。
251劝他：“我给你开的痛觉屏蔽不能百分百屏蔽痛感, 这样拖着你自己也难受, 不然就先离开吧。”
许子凌脑袋昏昏沉沉的, “没事, 能撑多久算多久。”
其实他不是很难受，就是意识不太清醒，有时候反应有些慢，医生说这是因为心脏供血不足，是临床病症之一。
这次晕倒只是一个征兆，他虽然身体难受但也还没到快要撑不住的地步。
晏彻说要带着他转院，他乖乖地点头。
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许子凌显得不怎么有精力。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白皙的皮肤更加透明。
晏彻扯了扯嘴角，“相信哥哥。”
许子凌点点头。
转院的时候是顾夫人来操办具体的细节。
出院后许子凌上了顾夫人的车。
车子一路行驶，很快到了目的地。
到了没法停车的地方，顾夫人先下车去探路，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车上。
一辆大货车向他冲了过来，几盏大灯全都打开了，光线亮到像是演员的片场。
许子凌被灯光照得睁不开眼，眼角忍不住分泌出泪水。
突然的强光照射吓了他一跳。
许子凌挣扎下车，那货车还在向这边冲过来。
晏彻在转的医院这边等他们，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这种不吉征兆催促着他往外走。
许子凌有些害怕这样的强光和超速的车，他站在车旁边的电线杆上。
如果货车不是要撞他的话，那现在就不会再往他的方向行驶了。
但是货车拐了个弯后又再次把车头对着他。
强光照射让他睁不开眼，但是很快他就顾不上眼睛了，耳边回响着尖锐刺耳的喇叭声，他一下子冒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记忆好像回到被酒驾司机撞死的那天，又好像回到救晏彻的那天。
都是下着大雨，有人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眼睛睁得滚圆，好像在诉说着不甘。
许子凌一点跑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片血色，他的大脑都已经完全空了。
巨大的货车朝着他冲来，比他高很多很多，比起这个庞然大物，他就好像是一只蚂蚁一样。
这车的速度很快，就像那天的车子一样，很快就能冲到他眼前。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跑，但是他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牢牢扎在了地上，一步也动弹不得。
他也顾不上考虑这是意外，还是人为的谋杀，他满眼只有眼前鸣着笛开着双闪的货车。
大概是自救意识作祟，他很想拔腿就跑。
但是越害怕越动不了。
光线刺眼到他只能闭上眼睛，连抬起手把光挡住都做不到。
我会有一次死吗？
脑海里好像有251焦急地呼唤他的声音，但是他听不入耳。
他的思维好像是涣散的，完全无法注意到周围，又好像是集中的，只能看见眼前的强光。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急促的飞扑按到了旁边。
温暖的怀抱把他拉回了现实。
背部磨擦上水泥路，很疼。但是那人伸手揽住了他的后背，代替他被刮蹭。
“……”晏彻。
许子凌瞪大了眼睛。
他抱着他的力道很大，就像是要把他揉碎了一样。晏彻抖得比他还要严重，一双手牢牢地钳制住他，眼眶红得吓人。
他没有死。
许子凌艰难地回过神，晏彻护着他就像护着易碎的珍宝，而一旁的货车已经撞上了柱子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凶多吉少。
既然目标是撞人，想必这个司机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许子凌咽了口唾沫，才好像终于醒过来。
他被晏彻救了。
251也松了一口气，它也被吓死了，手里的道具差点都使出来了，还好人没事。
晏彻两只手捧起他的脸，认真仔细地审视，似乎在确定他平安无事。
许子凌轻声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