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听得许子凌昏昏欲睡。
他高中学的文科,大学时不学高数,导致数学能力极具退化。
真是一点都不想念函数、导数、圆锥曲线这些老朋友呢。
课间的时候他拿出刚刚发的数学卷子, 咬着笔头看了很久也不会做。
他隐约记得以前自己的做题思路, 导数三问第一问求导必拿下,第二问做完就万事大吉,第三问套不等式或者猜答案。
至于圆锥曲线,第二问辅助线能画则画, 不能则联立韦达定理能写多少写多少。
许子凌连一些基础的公式也忘了,做一张试卷翻了三本课本。
两天下来他差不多把基础知识都捡起来了,但是强行做大题则是逆天改命, 他实在没办法准备趁晏彻不在偷偷看一下他的做法。
“好难呀。”许子凌猫猫叹气, 趁四周没人悄咪咪地从晏彻的抽屉里抽出试卷。
庆幸的是晏彻写了, 尽管过程非常草率。
晏彻的试卷, 乍一眼看下去非常空白。
他的字迹很是随意, 但是笔锋凌厉漂亮, 落笔干净爽快, 许子凌一眼就能判断出他的书法不错。
选择只做了倒数五题, 填空做了最后两题,答题只写了两三行, 最后答案孤零零地写在旁边。辅助线连得非常潦草,一看就是随手用笔画的。
写这么点东西打发乞丐呢!
但是毕竟聊胜于无。
许子凌只能从简单的两三行过程中努力看出解题的关键, 最后的大题他写的行数比前面多一些步骤。
许子凌眼前一亮, 在草稿纸上运用已知的答案企图扩展出整个解题思路。
晏彻写的步骤很跳跃, 许子凌要认真理解自己补充出他省略的过程, 一来二去也花了很长时间。
但好在还是做完了。
许子凌伸了个懒腰, 转头正对上了晏彻的眼睛。
晏彻不知从什么时候饶有兴味地看他, 两人对视后晏彻又不看他了。
许子凌那一瞬间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嘲讽、惊奇、怜悯……
他不知道看他写作业多久了。
不会一直在心里笑他吧。
许子凌默默否定自己的想法,晏彻现在这么酷这么叛逆,应该不会做这种幼稚的小事。
他才不觉得自己是被嘲笑了呢!
晏彻嗤笑一声,坐下后开始写题。他的书不是学校发的练习册,应该是自己买的辅助资料。
许子凌很欣慰。
他瞄了一眼后心直口快地问:“你以前不是用左手写字的吗,现在怎么换右手了?”
晏彻手上的动作顿住,忽然眯起眼睛问:“谁跟你说我以前用左手的?”
他的眼睛里翻滚着沉郁的墨色,好像要将他吞噬一般。
全天下知道他用左手的就只有那一个。
许子凌只恨自己嘴快,因为小孩以前惯用左手就多嘴地问了一句。
被他这样看着压力很大,许子凌只能闪烁其词道:“猜的,我感觉你就像是会用左手的人。”
晏彻挑起眉哦了一声。
……
下午的光很舒服,既不刺眼也不昏暗。浅浅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打在桌面上,把试卷的边映得金灿灿的,宛如一片白色的水面上浮着璀璨的金鳞。
路过的风很温柔,吹拂得人昏昏欲睡。
题目已经无法正确映入许子凌的视网膜了,他做数学题就很犯困。
这样的舒适犹如夏日躺在花园的摇篮里,屋檐下方悬挂着的藤萝轻轻晃动,躺在草地上的橘猫蜷起身体懒洋洋地眯起眼睛。
气温适宜,天光正好。
很舒服。
许子凌忍不住放松地喟叹一声。
半梦半醒间,许子凌感觉自己凑近了晏彻,问他:“晏彻,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吗?”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话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但不代表他可以不说。
他的声音像小猫似的,眼睛里泛着倦意的水光,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晏彻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许子凌说完后又叹了一口气,柔软的头发失落地垂了下来。
晏彻的原主原生家庭的矛盾太大了,如果他不迈出这一步的话,他和晏彻就连朋友都做不成。
许子凌越想越emo,把头都埋在臂弯里闷闷道:
“我以前对你有些误会才针对你的,真的对不起。毕竟人生气了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个时候总是不太理智的。”
晏彻低声重复他的话,语带嘲讽,“什么都做得出来。”
许子凌怕他较真,连忙补充道:“人生气了也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比如数学题我就做不出来。”
后半句话说的可怜巴巴的。
人在极端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除了数学。
“……”晏彻抬起眼睑看了他一眼。
“你别跟我一般计较。”许子凌小心翼翼地试探。
原主的抽屉里本来空荡荡的,现在则被他征用来发展成零食小仓库。
伸手进抽屉随便一摸就能摸到果冻蜜饯葡萄干的感觉太好啦。
许子凌强撑着睡意,从课桌里把珍藏的小零食抱出来推给他。
旺x牛奶、雪饼、小馒头、摇滚冻、吸吸冻。
旺仔的产品比较多,是他最近买的。但是他不能吃很多,一些只是看着解馋用的。
许子凌看他没有反应,盲猜是他不喜欢旺旺的产品。就转头把书包抱在怀里,小心地拉开拉链,把书包里的零食也一股脑倒了出来。
晏彻以为他转头就意味着终于装不下去了,结果他从书包里倒出了更多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