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瑛在飞机上眯了一觉,从阵阵颠簸中转醒,感觉身上有些冷。
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空姐站在过道里,十分温柔地对周宸明说:“先生,您要的毛毯。”
“谢谢。”周宸明接过来,顺手递给她。
阮红瑛愣了下,只见男人勾唇浅笑,神色坦然:“你这么睡容易着凉。”
“……没事。”她扯了扯嘴角,没接过,“我睡好了。”
飞机这么颠簸,她也没法再继续睡。
周宸明神色微微一僵,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坦然地点了点头:“好。”
然后把毛毯还给空姐。
飞机持续颠簸着,两个人也持续并肩无言。
直到从座椅的缝隙看到前排的年轻男人倾身过去,似乎是抱住了小姑娘,虽然看不清在做什么,但两个人很久没分开。
周宸明忍不住清咳了声:“这死小子,真不分场合。”
说完特意看了阮红瑛一眼,观察她的反应。
阮红瑛倒是一脸淡定地笑了笑:“年轻人,不就得这样吗?”
周宸明目光一顿,深邃地望着她:“你也还年轻。”
阮红瑛轻嗤一声,躲过男人的视线,转头看窗外:“老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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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澄九月份开学,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假期。
好像自从旅游结束后,时间就更为显著地一天天减少了。
周寂川上班忙,但只要休息就会来家里吃阮红瑛做的饭,倒是一点不嫌难吃。简澄觉得他是个真勇士。
居委会来家里两次,一次是例行谈话,收集意见,另一次是签合同。
拆迁款给得挺多,一千多万,足够给阮红瑛买个小别墅了,但她似乎不太想买,只关注了几套市中心的小房子。
但无一例外,都和简澄要念的大学很近。
这天,简澄和周寂川一起看电影,她在医院对面商圈的奶茶店等他。
距离约好的时间过去二十分钟,还没有电话打过来。她也没着急,慢条斯理地嚼着奶茶里的脆**。
她知道他定然是有什么紧急突发状况。
做医生的,突发状况就是人命关天,没有任何事比救命还重要。
简澄一直有这样的觉悟,在一起后,也从来不为这种事和他闹别扭。心想等自己未来真当了警察,定然也是以人民安全和人民利益为先的。
正在微信群里看这届新生们侃天侃地,突然对面坐下来一个人,她满脸惊喜地抬眸,然后愕然僵住。
是个穿着墨蓝条纹t恤的中年男人,眉眼间还是周正好看的,却只让她觉得厌恶。
这张脸,这个人,虽然都被阮红瑛从家里影集的照片上全剪掉了,但还是大意留了一张,在外婆那儿的柜子里。
简澄只看过一次,这张脸便深刻入骨,虽然历经十八年,除了苍老一些,长了几处皱纹,模样却没怎么变。
她叫不出那两个字,只觉得肚子里有团火在烧。
直到那人先开口:“澄澄,你是澄澄吧?”
简澄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手里的奶茶杯子早都被捏皱了。
“澄澄,我是爸爸啊。”中年男人神色激动地朝她俯身。
简澄别过眼,往离他远些的那一侧挪了挪身子。
“我真的是爸爸。”罗兴文连忙从包里拿出身份证,还有一张和阮红瑛的离婚证,“我是爸爸,你看。”
“我知道。”简澄面色平淡,终于和他说了第一句话,“您有什么事吗?”
“爸爸就是想看看你。”罗兴文笑嘻嘻道,“听说你回来了,爸爸专程过来看看你。”
“那您看到了。”简澄点了下头,起身,“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