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彩色琉璃窗户,墙面上挂着不知名的油画……甚至还有一幅,她怀疑就是外界某位知名巨匠失传许久的画作。
金银雕的凤与凰交颈塑像,颇具艺术气息的半妖半人形白玉裸塑。
唐惟妙鲜红的裙随着她的脚步摇曳,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上不停地绽放盛开,而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四周,碰撞在高大的墙壁上,层层回响,甚至还带动了远处的一排古老的彩色风铃。
终于,旋转楼梯的尽头,出现了一扇玉白色高大的对开门。
唐惟妙停在门前,抬起手,不知道该不该敲,敲几下。
正是犹豫,会客厅大门忽然开了。
门内站着的两个大胸肌守卫敬了个礼,躬身请她入内,而他俩则避退到门外,合上了门。
门缓缓合上,空旷的声音落地,安静了。
这里到处都铺着厚重的地毯,墙壁上,壁炉边,甚至是悬挂的风铃上,都镶嵌着宝石,五颜六色,晶莹剔透,在微微的晃动中闪烁着光。
鸟……都喜欢这种东西,把全屋都镶嵌上亮晶晶的珠宝,视觉上达到极致的富丽堂皇。
前方不远处,一个男人歪坐在晶莹闪烁的椅子上,他一头白发,穿着一件奇怪的白色礼服,像西装,但看领口的设计,更像中山装,面料丝垂,里面穿的丝绸衬衫泛着珍珠光泽。
他戴着一双丝质白手套,左手拿着一根暗金色,样式奇怪的尖头手杖,右手捏着一枚戒指,高高举着,正用滤色镜检查着那枚戒指。
戒指的一抹红,让唐惟妙很快反应过来,那正是辛涟送她的那枚求婚戒。
“这枚戒指,才二十五克拉重,略逊色的鸽子血,镶嵌工艺一般,只是中等货色。”他取下滤色镜,露出了那只金色的眼睛。
唐惟妙一怔:“你好。”
“我儿子的眼光,一向不如我。”他看向唐惟妙,语气倨傲道,“送这种戒指求婚,你竟然也答应?人类的见识从来就不如妖。”
唐惟妙张了张口,想忍,没忍住。
“这是辛涟送我的新年礼物!算了……不管这戒指是做什么用的,它是辛涟送我的。”唐惟妙说道,“礼物的好坏从来不由礼物本身决定,而是送礼物的人。”
“没想到,是个不露怯的人。”白衣男人站起身,缓慢又优雅地走过来,绕着唐惟妙慢悠悠转圈,“自从知道我儿子对人类动心后,我就一直好奇,想要见见你。”
他走到唐惟妙面前,与她隔着安全距离,忽然将手杖甩出来,伸向了她。
“我叫凌衍,是那个对你动心的小家伙的父亲。”
他突然的动作,让唐惟妙吓了一跳,下意识躲避,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一歪,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
凌衍从容不迫,手杖变了形态,鸟爪似的金钩勾住了唐惟妙的腰,将她扶起。
那枚红宝戒指也由钩爪递到了唐惟妙的手边。
“收着吧。”凌衍语气有些许嘲讽,说道,“毕竟是你宝贝的次品。”
“是珍贵的心意,谢谢!”唐惟妙戴上戒指,直言道,“我不喜欢讲话阴阳怪气,你如果看不上我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也不用像演豪门电视剧那样刁难我。”
“我看不看得上你,都无所谓。”凌衍骄傲又悠哉道,“在我们岐山凤眼中,除了自己的爱人,其余人无论美丑善恶,都无意义。”
这么一说,唐惟妙想起了辛涟跟她讲过的,他的父母离婚了,父亲有些疯。
确实有点不大正常,不过还好,目前看起来并没有影响交流。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凌衍慢悠悠收起手杖,气定神闲道,“尽地主之谊,每一位宾客,我都会解答他们的第一个疑问。”
“……啊,有一个。”唐惟妙抚了抚耳边烦人的小碎发,不好意思道,“就是楼梯旁的旋转走廊第七幅画,是毕加索的真迹吗?”
许久之后,凌衍哈哈笑了起来,他手套来回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黑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愉快的光芒。
“我好像知道,我儿子为何会对你动心了。”凌衍道,“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鲜活……聪明……单纯。”
“……也不见得。”唐惟妙认为,现在这个社会,夸一个女孩子单纯基本不算什么好话。
“你认为,你的优势是什么?”
“我讨厌这种面试型问题。”唐惟妙回答。
“有趣。”凌衍更是笑个不停,他坐回自己晶莹璀璨的椅子,白色手套在金色的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那么,就允许你再问我一个问题,这是我给你的优待。”
唐惟妙心中其实有很多问题要问,为什么辛涟的父亲是白头发?是老了还是他是只白凤?
为什么他的眼睛颜色不一样,是天生异瞳吗?那辛涟为什么没有遗传?他一直都这么玛丽苏吗?
他父亲活了多少年了?他看起来三十出头,顶多四十吧,除去神情,几乎不见衰老,这就是妖吗?长生且不老?
“……”唐惟妙道,“所以那幅画是毕加索的吗?”
救命,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凌衍不顾形象的放声大笑,他笑起来的像个没有长大的少年,声音清朗年轻,听起来他是真的很开心。
敲门声传来,凌衍还没有停止笑声,揉着眼睛笑着说:“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起码有两米高的强壮男人走进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冷漠,像个机器人。
“老板,夫人拒绝了邀请,不会出席今晚的舞会。”
凌衍的笑瞬间消失了,仍然是同样的脸,再看时,眉目冷若冰霜神色疏离。
他慢慢脱去手套,脱去礼服。
“那就换首曲子,”他阴森森道,“换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