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寝殿里只剩下宋鼎鼎一人后,死寂般的沉默,卷着巨浪般汹涌澎湃的情绪,像是要将她吞没。
从开始穿书到这里,她便一直提心吊胆,这一路从秘境走来,她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生死险境。
回家的念头,像是掩埋在她心底最后的希望,支撑她坚持到现在。
她曾为了爱,而放弃回家的机会,选择留在裴名身边。
可当爱情成了一场笑话,唯一能让她继续坚持下去的,也只有曾经想要回家的念头。
仿佛只要离开裴名,离开这虚幻的地方,回到她所熟悉的环境中,这一切就会成为一场梦。
是梦便会有醒的那一天,她也会成为原来熟悉的自己。
但裴名却不给她梦醒的机会。
他已经将她逼到了绝境。
宋鼎鼎神色微滞,蜷缩在床榻上,双臂环着腿,孤身一人,从天黑坐到了天亮。
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她恍然回过神来,缓缓从床上爬下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打开了寝殿的房门。
寝殿两侧,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女子,两人原本打着瞌睡,听见房门被推动的声音,突然被惊醒。
其中一个女子年长些,她看见宋鼎鼎走出来,上前微微俯身:“见过夫人,府主让我们二人往后贴身伺候您。”
年幼些的那女子,也弓着身子道:“府主将成婚的日子又提前了两日,晌午后便会有人来为您试嫁衣。”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但宋鼎鼎却没有听见她们说话似的。
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像是想得到一丝新鲜的空气,让自己重新活过来。
两个女子对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们知道府主很看重这位还没过门的新婚夫人。
若是直接拦下她,也不合适,可若是不拦,万一她出现什么闪失,她们也是担罪不起。
还是年长些的女子下了决定,她咬了咬牙,对着身侧的同伴道:“你去找府主,我跟着她。”
说罢,她便急忙跟上了宋鼎鼎的步伐。
也不知是谁传开了,这位没过门的夫人像是前任府主的夫人一般,也是被强迫而来的。
听闻还跳过火山,想要寻死。
女子以为宋鼎鼎还想寻死,怕是会离开神仙府,朝着那雨泽兽而去。
但意想不到的是,她并没有想要离开神仙府的意思,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直直的走去。
她眼神迷茫,却又坚定。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停住了脚,抬起头来,朝着天上望去:“我该怎么做,才能解除契约?”
铁链摩擦后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在黎明之时听起来这般刺耳。
裴渊依旧坐在树上,面色苍白,笑容懒洋洋的看着她:“早上好啊,弟妹。”
他似乎并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宋鼎鼎却没有心思与他寒暄,机械一般的重复道:“怎么做?”
裴渊见她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敛住面上的玩味儿,正色道:“这神仙府的契约束缚力极强,除非他亲口解开契约,否则别无他法。”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宋鼎鼎直勾勾看着他:“什么办法?”
“倘若你真的来自异世,魂魄只是暂时寄于这宿体之上。那只需要用混元鼎,将你的魂魄抽离宿体,营造出宿体死亡的假象迷惑裴名。”
“下葬那日,着人去劝裴名解除契约,因为只有解除契约后的魂魄才能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
“相信裴名这般在乎你,他定是不会让你投不了胎,做不了人。只要他愿意解除契约,你便立即回到宿体,按照你来时的方法,回去便是了。”
裴渊说的复杂,宋鼎鼎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说白了,便是让她灵魂出窍,佯装假死。
倘若不解开神仙府的契约,她的魂魄也不会得到安息,更不能进地府投胎转世。
届时,摆在裴名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她受契约束缚,生生世世不入轮回。
要么,他亲手解开契约,让她的魂魄好好‘安息’。
若是他选择后者,她便可以在契约解除后,通过系统离开这里。
裴渊便是想让她赌,赌她在裴名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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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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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宝辛苦了,希望你能顺利回家吧...】
【我觉得裴子哥必然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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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宁愿让你不入轮回也不会放过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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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126、第一百二十六个鼎
◎执着(二更合一)◎
宋鼎鼎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裴渊。
自打他与裴名相见后, 他便对裴名表现出异常的热情,哪怕裴名对他冷淡,他也依旧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
看起来, 他似乎想竭尽全力,去弥补天族对裴名造成的伤害。
可既然如此, 裴渊为什么要帮她离开?
裴渊帮了她, 又能得到什么?
宋鼎鼎想不通,但裴渊说的这个办法, 并非不可行。
如今的她, 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原本她还可以冷静的思考, 可在白绮来过后,那些话像是魔音入耳般,止不住地往她的脑子里钻。
──裴名原本就喜欢你。
──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那情蛊本就没有效果, 他爱你也并非是因为情蛊。
裴名可以不给她留一丝希望, 将她推进深渊。
他也可以彻头彻尾的利用她,从未喜欢过她分毫。
若是如此, 最起码宋鼎鼎还能冷静地, 将自己抽离这段失败的感情。
裴名将事情做得越绝, 她便越能快刀斩乱麻, 不留任何念想的离开这里。
可现在白绮却告诉他, 裴名喜欢她,或许并不是因为情蛊。
这像是将溺水的人已经放弃了挣扎, 就在她将死之时, 有一只手将她拖上水面, 给了她一口空气。
倘若她能就此获救, 便也罢了。
然而, 她早已知晓最后的结局,将是自己被溺死水中。
那这口空气对她来说,便犹如生的希望,并不仁慈,而显得极为残忍。
宋鼎鼎宁愿他从未爱过自己,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不留余地,也不留一丝念想。
她收回思绪:“我魂魄出窍后,裴名体内的情蛊会失效吗?”
裴渊与宋鼎鼎第一次接触,便知道她是个极为谨慎的性格,他本以为宋鼎鼎会质疑他的话,或者追问他为何要帮她。
他甚至已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