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走到尽头时,那岩洞还与昨夜的模样无异,镶嵌在洞壁上的夜明珠,散发出亮如白昼的光亮,几乎要把人的眼睛照瞎。
她扒开棺材,然而棺材里什么都没有,那让他们陷入绝望幻境中的吞龙珠,并不在这里。
她有些失望,但这种情况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庄主有意放过他们,却也不会将东西摆在原处等她来拿。
宋鼎鼎正准备离开,鞋底却不慎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暗道里,显得极为突兀。
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碎玻璃,神色一怔,转过头看向棺材两侧的几面长镜。
一共八面长镜,棺材左右两侧各四面,不知因何原因,破了四面长镜,支离破碎的镜面安静躺在地面上,将宋鼎鼎的身影分割成很多块。
夜明珠的光晕,将剩下的几面长镜照的通明,隐约折射出刺眼的流光。
她蹲下身子,拾起一块碎玻璃片,放在指尖轻轻把玩着。
八面镜子代表什么?
宋鼎鼎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的睫毛轻颤。
她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她、裴名、黎画、顾朝雨、白绮、吕察、玉微道君……还有原主?
一共八个人,她、黎画和吕察都已经醒了过来,而原主带着玉微道君不知所踪,或许比他们更早醒来。
如果八面镜子,代表着他们八个人,那醒过来四个人,镜子就被打破了四面,是不是她将剩下的几面镜子人为打破,他们就会从痛苦绝望的幻境中醒过来?
宋鼎鼎这样想着,却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反向推理,也有可能她打破了镜子,他们就会永远被困在幻境里。
她迟疑着,走近最边缘的长镜,缓缓伸出手,轻触了一下透着淡淡光晕的镜面。
指尖泛起神奇的触感,就像是将手指伸进了清凉的水波里,镜面上竟然荡起了层层涟漪。
宋鼎鼎恍惚了一瞬,正想要收回手指,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漩涡,卷进了镜面中。
她在不停的搅动着,仿佛被卷进了洗衣桶里,身体不停颠倒,让她感觉到胃里翻滚,有一股酸液已经涌到了喉间。
等到她着地,她控制不住的趴在地面上,‘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等宋鼎鼎吐干净了堵在嗓子眼里的异物,总算舒畅了一些,她呼哧呼哧的喘息了两声,抬起眩晕的脑袋,朝着四周打量而去。
这似乎是在一座海岛上?
她身旁不远处就是蔚蓝色的海水,按在泥土上的手掌底部,渗着些微微的潮湿,而吸入的空气都是咸咸的海风气息。
宋鼎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进了哪个人的幻境里。
但是……幻境有这么逼真吗?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带得她的思绪有些远了。
“你是谁?”
背后传来悠扬婉转的嗓音,犹如玉石之音,带着少年特有的青稚,听起来清泠悦耳。
宋鼎鼎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年,似乎受到了惊吓,唇瓣轻颤两下:“无,无臧道君……?”
◎最新评论:
【我感觉鼎应该是先穿到了裴小时候,鼎把神识给了裴当心,此时她已经整个人不全了,后来又穿成枝(此时就是原来的鼎已经被人占了),被分尸,这样子投射到原来的生活,不就心脏有了问题】
【修仙界不是都道友嘛,感觉什么小姐什么小姐有点点出戏?】
【是不是因为女主就是把神识送给男主的,才导致她一看见男主受伤就哭】
【哈,猜对了】
【额,原来如此】
【卧槽卧槽卧槽,烧脑】
【虽然评论好多猜男主小时候的记忆是来源于这个幻境,但这个幻境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而且女主现在也不是小孩子呀】
【原来如此】
【所以慈悲到底是哪来的?!】
【打卡】
【这个故事的起承转合,真好】
【我好想养一段时间但是我控制不住握的手】
【我猜……】
【哇太好看了呜呜】
【绝了这本绝了绝了绝了】
-完-
◇ 54、五十四个鼎
◎我不想沐浴◎
宋鼎鼎神情微微错愕, 仿佛看到了鬼似的,倒是眼前的银发少年显得十分淡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来。
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是谁?”
宋鼎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抿了抿嘴,似乎是想将沉默贯彻到底。
他又问道:“你为什么在我的岛上?”
她朝着四周看去, 心底越发郁闷。
少年银发犹水流般倾泻在身后, 悠扬垂至臀下,他说话时不卑不亢, 也丝毫没有目中无人的傲慢, 让人感觉到温润如玉的君子气度。
宋鼎鼎抬眸打量了他一阵, 虽然行为有些失礼,但少年并没有出声喝止,或反应很激烈。
他只是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 任由她仔细观察。
少年看起来连束发之年都不到, 瓷白的肌肤细腻柔和, 冬日午后的阳光洒在脸上,细细的绒毛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显得温柔恬静。
海风吹过, 他低着黑眸, 额间柔软的碎发垂下, 纁玄的黑狐裘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异于年龄的稳重, 却也失了少年特有的鲜活。
响亮的喷嚏声,令两人同时回过了神, 宋鼎鼎一个激灵, 又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出来。
挂在鼻息间的透明液体, 让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她吸了吸鼻子, 眼前便多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掌心里安静躺着一条白色绢帕。
宋鼎鼎犹豫片刻,缓缓伸手接过了绢帕。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卷进了无臧道君的幻境里,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出去。
擦过鼻涕后,她看着手里的绢帕,还回去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
少年道:“你留着吧。”
宋鼎鼎如获大赦,连忙将绢帕塞进了储物戒里。
北方冬日的海岛边,连风都是冷的,像是后妈的大嘴巴子,扇在脸上犹如刀割。
她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冻得鼻尖通红,吸吸溜溜的缩着手脚,眼睛却不住朝着四周扫去。
宋鼎鼎想要回去,但找不到离开幻境的路。
而此时此刻,她大脑已经被冻宕机了,思考不了太多问题,只想卷在被窝里,捧着热水袋暖暖手脚。
少年挑了挑眉,问道:“小妹妹,你迷路了吗?”
宋鼎鼎听见‘小妹妹’三个字,犹如雷劈,她分明是穿着男装进来的,而且她都已经成年了,他看起来才十几岁,要论起辈分,他得喊她一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