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刚才说了什么?
郑玄海自认稳重,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他几乎无法隐藏自己的杀意。
什么叫做成为他的掌控者?
远处的水猴,犹如逼压而来的阴云,成群结队,气势骇人。
鼻尖有鱼虾腐臭般的味道,随着水猴群的靠近,那股味道也直逼而来,迅速钻入到肺部当中。
在那一片声浪当中,还混杂了郑玄海那冰如寒窟的声音:“魏良,你当老子是死人?”
魏良对上了他的眼神,被他那即将吃人的目光,吓得身体发僵。
只是短短一瞬间,魏良便立即回过了神。
他显然没能听懂郑玄海的意思。
“原来你也在?”魏良脸色虚白的笑了起来,“三位考核官齐聚一堂,可真是难得。”
自己方才那个样子,被郑玄海看到了。
魏良藏起了自己的恶意,他平日最喜欢被人捧着,可偏偏自己最低贱的样子,展露在了敌人的面前。
魏良也不想掩饰了,看殷长夏的目光里,带上了疯癫:“殷长夏,我可是d级玩家,手里又握着无数道具,你会需要我的,对吗?”
魏良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拿这些东西去引诱他的掌控者?
郑玄海一把抓起了糖果,丢在嘴里,仿佛要把人给嚼碎那样,用力的咀嚼了起来:“魏良,你可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老子的底线,你找死?”
郑玄海虽然看着像是痞子,但鲜少有说脏话的时候。
殷长夏不由挑眉,看来郑玄海是被彻底激怒了。
郑玄海猛吸了一口骨灰香烟,生犀的香味再度飘散出来,那种仿佛生自灵魂的异香,带着极强的掠夺感。
几缕烟雾笼罩在巨树四周,向思思在那烟雾之中,缓缓凝结出了一个身形,像是被郑玄海的愤怒所影响,趴在树干上,朝着魏良嘶吼。
她金色的眼瞳,犹如野兽,完全的竖了起来,阴冷的对准了魏良。
尸怪的出现,惹得魏良一度退后半步。
可他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身后就是那些水猴群,他必须要破釜沉舟!
魏良大喊:“郑玄海,我哪里得罪了你?何必这样和我撕破脸?你难道不知道,考核官互相厮杀,会引起规则不稳吗?”
考核官就是游戏规则的基石!
这一点经历过正式场游戏的,没有一个人不清楚。
郑玄海:“你tm都要抢老子的位置了,还想老子跟你温柔?逼逼什么呢!”
他原先极度看不惯李玖那种找架打的性格,觉得那都是群野蛮人。
但事情落到自己头上……
郑玄海冷笑了两声,他能成为野蛮人中的战斗机!
魏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什么抢位置?”
“c级玩家之下,只能拥有一个人的掌控权。”
郑玄海咬牙切齿,“殷长夏是老子的掌控者,你竟然敢抢?”
此言一出,犹如烟花般炸裂在魏良的脑子里。无数念头在他脑子里浮现,可根本无法整理,只剩下一片雪白。
魏良几乎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可,你是他正式场游戏的考核官啊。”
这件事情,他还是听唐启泽说的。
殷长夏的第一次正式场游戏,就遇上了拥有载物的郑玄海。
郑玄海:“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魏良无法理解,胸口上下起伏,“就是说他在新人的时候,就已经夺取了别人的掌控权,这人还是他的考核官!!!”
他不禁回忆起了自己的第一个正式场游戏。
为了活下去,甚至不惜献身于考核官,供他取乐凌辱。
经历过这样屈辱的事情,才能顺利在那场游戏活下来;可反观殷长夏,他完全不按所有新人的生存方式来,甚至碾压了考核官!
这种事情,前所未见。
就算刚才两人总是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自己也觉得不对劲。
可魏良根本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不是想不到。
而是不敢想。
魏良的世界一度崩塌,殷长夏和他当年的事情形成了鲜明对比,新人恐怕连家园、载物、道具之类的东西都没弄清。
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殷长夏竟然敢去碾压考核官?
魏良的脸颊有些发疼,甚至是羞愤,可他早已经被游戏所扭曲,再次投向殷长夏的目光,竟然不是敌意,而是疯了一般的狂热。
魏良低下了头,抱着肚子笑了起来,犹如神经质那样:“哈、哈哈……”
他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巨树投下大面积的阴影,将魏良也裹入其中。
魏良低声说:“家园有规则,这样的情况,就应该由底下两人决斗,胜者可得被掌控权。”
他要赢。
为了争夺这个机会,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气压彻底沉下去了,两边眼神尖锐对撞,像是短兵相接。
刚才郑玄海拿出载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这件事情被魏良主动提起,就是触碰到了郑玄海的领地。他早就知道殷长夏会吸引到许多人,但没想到连被掌控权,都会被争抢。
毕竟家园里的玩家,最忌讳的就是献出掌控权。
郑玄海眼瞳里染上了怒意:“魏良,你觉得能打得赢我?”
魏良舔了舔干涸的唇角,纵然语气仍有些胆怯,却已经亮出了机械爪:“……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好好。”郑玄海不怒反笑,“我会让你知道,当着正主的面说这种话的代价!”
向思思伸长了爪子,双腿用力一蹬,便朝着魏良袭去。
魏良却不像是之前那样软弱,总算是使出了自己的真功夫。
他向来如此,该出手时一定不会放过机会,不然也不会蛰伏许久,等攒够了实力,就杀了当初提携他的恩人,还抢走了那个玩家所有的道具。
两边即将真正对上!
殷长夏窝在鸟巢当中,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宗昙:[不阻止吗?]
殷长夏:[不。]
这是懦弱之人,在被逼到绝境后的暴起。
他要看看魏良手里到底握着什么底牌。
殷长夏又补充了一句:[暂时不阻止。]
宗昙低低的诱惑道:[不如就看着他们你死我活,弱者不配活下去,也不配得到跟着你的资格。]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一定会沦陷到哪种掌控别人生死的迷醉感当中。
这就是厉鬼。
永远在引诱他人堕落,永远会唤起那些最恶劣的事情。
然后将他们扯入到旋涡当中。
追求人性的是他们,试探人性的也是他们。
殷长夏眼瞳紧缩,仿佛真有那么一瞬间的沉迷,却在那短暂的瞬间,又满嘴的小抱怨:[老婆,你都是有主的厉鬼了,能不能别学其他厉鬼一样,搞这么血腥凶残?]
宗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