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谕,幸好有你◎
打从五月开始,陆嘉鱼就有点心事重重。
有一天晚上,她和陈谕,还有陆阔在外面吃晚饭。
陆阔开她玩笑,“小鱼,今晚怎么不说话啊?不会是嫌我碍眼,打扰你和谕哥二人世界吧?”
陆嘉鱼没忍住笑了,说:“你当电灯泡也不是一天两天。”
陆阔叹气道:“谁叫我孤家寡人,只能到处蹭饭吃。”
陈谕嗤笑,嫌弃道:“你有完没完,吃完赶紧走。”
“得,让我打包份小龙虾回家当宵夜。”他打了个响指,叫道:“服务员!”
陆阔和陈谕谈完事,打包一份小龙虾先撤了。
陈谕见陆嘉鱼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抽了桌上的湿纸巾给她擦手,温柔道:“我们也打包回去吧。”
陆嘉鱼乖乖点头。
回去的路上,陈谕牵着陆嘉鱼的手,见她埋头走路,也不像平时那么爱讲话。
他看着她,轻声问:“有心事?”
陆嘉鱼摇摇头。
陈谕每天工作已经很累了,她不想拿她的事情去烦他。
回到家,陆嘉鱼准备去洗澡,被陈谕拉住。
他坐到沙发上,把陆嘉鱼搂到他腿上坐,认真看着她,说:“小鱼,你记不记得你说过,我们俩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陆嘉鱼看着陈谕,轻轻点下头。
陈谕深深看她,低声问:“那你有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嘉鱼愣了下,她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谕心疼地抚摸陆嘉鱼的脸颊,无奈地叹了声气,问:“在想爸爸的事对吗?”
陆嘉鱼愣住,看着陈谕的眼里有些惊讶。
陈谕道:“我大概可以猜到你在想什么。但是小鱼,你以后不要让我猜。无论你有什么心事,都告诉我。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哪天心情不好,别人惹你不高兴,你都可以告诉我。”
“你不用担心会影响我工作。我之所以努力工作是为了让你过更好的生活,是为了让你开心。和你比起来,工作并不重要。”
在陈谕心中,陆嘉鱼永远是第一位。
陆嘉鱼听完陈谕的话,眼睛有点红了。
她小声说:“我看你好忙,不想让你那么辛苦。”
陈谕看着陆嘉鱼的眼里带着心疼,他轻轻吻她脸颊,轻声道:“一点都不辛苦。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可以停下手里的工作。”
陆嘉鱼点点头,她把脸靠进陈谕怀里,双手圈住他腰,轻声说:“爸爸快要出狱了,我在想他出狱之后要住在哪里。我们家早就被拍卖了,他入狱前的资产该没收的没收,该抵债的抵债,一分钱也不剩下。”
“他今年快六十了。我上次去见他,他头发快白完了,人也好瘦,一点都不像我记忆中的样子。”
“我有点担心,他以后要怎么生活。”陆嘉鱼说着说着就有点哽咽。
她对爸爸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因为爸爸当年对不起妈妈,她恨他。
一方面作为爸爸,他其实对她很好。虽然那些年总是吵得家里天翻地覆,fù_nǚ 俩好像一见面就要翻脸,可陆嘉鱼知道,他是疼她的。
陈谕温柔地抱着陆嘉鱼,轻声说:“别担心小鱼。等爸爸出狱后,我们先带他去医院检查身体,如果身体有问题就先治病,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请人照顾他,把身体养好。”
“六十岁其实还不算老,他现在只是在监狱里待久了,精神状态不好。出来后会好很多。”
“如果爸爸还愿意做事,我们都可以支持他,如果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养着他。”
陈谕看着陆嘉鱼的眼里满目心疼,他抬手给她擦眼泪,温柔道:“总之小鱼,不要担心,有我在呢。”
陆嘉鱼看着陈谕,一下子就掉下眼泪。
她埋进他怀里,哽咽地说:“陈谕,幸好有你。”
这些年来,幸好,幸好有陈谕。
七月中旬的时候,陆良生出狱。
陆嘉鱼和陈谕早早就回南城打理一切。
陆嘉鱼手里有一笔钱,是她这些年工作存下来的。
本来她的工资卡全都给了陈谕,谁知道陈谕压根没有动过她的钱,他给她开了个账户,帮她理财。
随着钱越攒越多,再加上理财收益,她卡里的钱已经有大几十万。
如今陈谕的事业已经步入正轨,他们的经济情况好转很多,陆嘉鱼就想着拿这笔钱给爸爸买个小一点的房子给他住。
但是那天看完房子,约好第二天去交款的时候,售楼小姐才跟她说,陈谕已经交过了。
晚上回到家,陆嘉鱼有点闷闷地问陈谕,“我给我爸爸买房子,干嘛要你花钱呢。”
她觉得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陈谕。连最困难的时候,陈谕都不肯花她的钱。
陈谕坐在沙发上,见陆嘉鱼有点闷闷的不高兴,笑着捏捏她脸蛋,低声道:“你爸爸不是我爸爸?都到现在了,你还跟我分你我,陆嘉鱼,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陆嘉鱼扁嘴,说:“那我给赵姨买房子!”
陈谕笑了,说:“你先劝你赵姨搬家再说。我之前就问过,她老人家不想搬,这胡同里住着,邻里邻居关系都很好,她舍不得。”
陆嘉鱼看看这熟悉的屋子,轻声说:“其实我也好舍不得。”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门边停着的那辆单车,走过去,试了试刹车,抬头开心地对陈谕说:“陈谕,车还是好的呢。”
陈谕双手抄兜,倚在门边,笑着看陆嘉鱼,说:“废话,又没摔没砸,当然是好的。”
陆嘉鱼回忆起以前的校园时光,唇角弯弯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每天早晨我都坐你的单车去上学。”
一年四季里,除了冬天冷会坐公交车。春天,夏天、秋天,这三个季节,陆嘉鱼都是坐在陈谕的单车后面。
他们一起度过了高三那年的青葱岁月,很多情愫就是在这样朝夕相处中暗自滋生。
陈谕看着陆嘉鱼站在单车旁,院子里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
他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陆嘉鱼。
那个时候,穿着校服的陆嘉鱼坐在他单车后面,起初因为不熟不敢抱他,每次都抓着座椅。
后来慢慢熟悉起来,抓着座椅的手慢慢改为拉住他的校服。
到最后,拉住他校服的手,终于改为搂住了他的腰。
少女柔软的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陈谕的暗恋也就在那个时候悄然滋生。
陆嘉鱼捏捏铃铛,笑容灿烂,抬头望住陈谕,“陈谕,你教我骑单车啊。”
陈谕笑她,“确定?从十七岁念到二十四岁,也没见你好好学。”
陆嘉鱼弯着眼睛笑。
她没有告诉陈谕,她当初之所以不学,起初是真的学不会,一上车就害怕,后来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喜欢上陈谕,所以想要赖在陈谕的后座,故意不肯学。
陈谕笑,把单车推出来,一手掌住龙头,一手扶着陆嘉鱼上车。
陆嘉鱼一坐上去,车子就往旁边偏,她吓得尖叫,“要倒了要倒了!”
陈谕乐笑了,手搂在陆嘉鱼腰间,“你安心学,摔了我也不可能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