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丢下我。◎
陆嘉鱼好怕沈池的人追到她,她拼命往小区外跑,鞋子跑飞掉了都不敢回头去捡。
她跑出小区,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她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拍车门,“停车停车!”
司机反应很快,立刻把车停下来。
陆嘉鱼拉开车门坐上车,着急地说:“去林荫花园!”
司机见陆嘉鱼很着急,脚上连鞋子都跑掉了,以为她是在躲什么人,把车开得飞快,等车子开到市区了,周围的人和车都多了起来,司机才把车速放慢下来。
他侧头看了眼副驾驶的乘客,才发现小姑娘已经泪流满面。
司机大叔也有个跟陆嘉鱼差不多大的女儿,一看到小姑娘哭就受不了,安慰道:“小姑娘别难过啊,人生在世,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陆嘉鱼哭着摇头,说:“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在想我的男朋友。”
司机大叔好奇问:“分手了啊?没事的小姑娘,分了手说明你们缘分不够,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陆嘉鱼抬手擦眼泪,可脸上的眼泪却擦越多,她哭着说:“我们没有分手。我就是好想我的男朋友,他一个人在受苦。”
车子开到林荫花园,陆嘉鱼匆匆付了钱就跑去小区里面。
她跑回家里,在门外拼命地按门铃,“陈谕,你在吗?我是小鱼,我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位陌生的男士站在里面。
他看着满脸眼泪的陆嘉鱼,有点懵,下意识问:“你找谁?”
陆嘉鱼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脸上泪痕未干,哽咽地说:“我找陈谕。”
男人摸了摸脑袋,“什么陈谕?我不认识啊?你是不是找错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也从里面走出来,“你找的是不是上一位租客啊?上一位租客好像是姓陈。”
陆嘉鱼怔怔的,她透过门口望向屋子里面。
里面的屋子是她和陈谕生活了很久的地方,现在已经被新的租客改装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里面再也没有她和陈谕生活过的痕迹。
她看着看着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小姐,你没事吧?”女主人见陆嘉鱼哭得好难过,有些担心。
陆嘉鱼回过神,摇摇头。她抬手擦掉眼泪,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从林荫花园出来,陆嘉鱼又打车去了锦华雅苑。
陆阔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突然听到有人按门铃。
“谁啊?”他应了一声,走到门口。
然而当他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他整个人愣住了。
“小……小鱼……”
陆嘉鱼推开他就往屋子里面闯。
陆阔的公寓不大,除了个洗手间,一眼就能看完全。
她转过身,红着眼眶看向陆阔,“陈谕呢?陈谕在哪里?”
“小鱼……”
“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告诉我陈谕在哪里。”
陆阔:“……”
陆阔看着陆嘉鱼哭得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再瞒她。
他开车带陆嘉鱼去找陈谕,在路上和她说:“本来我让谕哥住我这里的,但他怕连累我,不肯住。”
陆嘉鱼坐在副驾驶上眼泪直流,她望着窗外越来越糟糕偏僻的环境,只觉得心脏都快要痛麻痹了。
陆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他侧头看到陆嘉鱼满脸的眼泪,忽然就什么都不忍心再说了。
车子最后停在一栋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外面,巷子里没灯,陆阔这时候才发现陆嘉鱼有一只脚没有穿鞋。
他不由得愣住,“小鱼……你的鞋呢?”
陆嘉鱼望着车窗外破旧的老房子失神,喃喃地问:“陈谕就住在这里吗?”
她看起来很平静,声音却好像在哭。
陆阔突然也觉得很心痛,他干涩地说:“你坐在车里等一会儿,我进去叫陈谕。这里面没灯,地上指不定有玻璃渣钉子之类的。”
他说完下了车,锁门前又探进车窗叮嘱陆嘉鱼,“千万别下车,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谕哥会杀了我的。”
陆阔一连爬了七楼,喘气都来不及就着急拍门。
过了会儿,陈谕过来开门。
他现在租的这间房子很小,屋子小到只能摆下一张床,一张小茶几。
他还没睡,茶几上摆着电脑和一堆资料。
开门看到陆阔,他不由得皱眉,开口嗓音干哑到近乎有些夸张,“怎么这么晚过来?”
陆阔一听陈谕的声音就皱起眉头,“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他探头往屋里看了眼,看到茶几上电脑还亮着,皱眉道:“你又熬夜?医生开的药吃了没有?”
陈谕道:“你到底什么事儿?这么晚了,赶紧回去。”
陆阔望着陈谕,他张了张嘴,终于说:“小鱼来了。”
陈谕的身体不由得一僵,他看着陆阔的眼神变得很沉,“什么意思?”
陆阔说:“小鱼来了,就在楼下。她什么都知道了。”
陈谕突然一把拽住了陆阔的衣领,“谁他妈让你告诉她的!”
“不是我说的!”陆阔也大声道:“她跑来找我的时候就知道了,带她来的路上,她一直在哭。”
陈谕甩开陆阔,大步就往外走。
陆嘉鱼在车里等了有几分钟,终于看到她日思夜念的人着急地从楼栋里走出来。
陈谕过来打开车门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哭了。望着陈谕的眼睛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陈谕见不得陆嘉鱼哭,心脏疼得快麻痹了似的。他抬手给她擦眼泪,嗓音很低,低到仿佛怕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吓到她,“谁让你来的?”
陆嘉鱼透过眼泪望住陈谕,哽咽地说:“陈谕,你瘦好多。”
陈谕眼里闪过泪光,他沉默地看着陆嘉鱼,没有说话。
陆嘉鱼望着他,仍是哽咽地问:“陈谕,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是怕我嫌弃你吗?还是怕我吃不了苦?”
她伸手拉住陈谕的手,望着陈谕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无比坚定,“陈谕,我一点都不怕吃苦,我什么苦都能吃。但是我求你了,别赶我走好吗?你知不知道见不到你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痛苦。”
陈谕的喉咙里仿佛堵了一把沙子,他看着陆嘉鱼,嗓音里也带着一丝克制不住的哽咽,他低声道:“陆嘉鱼,我有什么好?我并不是一个有能力做大事的人,身上背着债务,你跟着我能有什么好?”
陆嘉鱼拼命摇头,“我不管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有钱也好没钱也好,能做大事也好,或者只是个普通的平凡人也好,我都不管。我只知道你是陈谕,是爱了小鱼好多年的陈谕。”
陈谕看着陆嘉鱼,眼里的泪水快要克制不住。
陆嘉鱼紧紧地拉住陈谕的手,祈求地看他,“陈谕,让我陪着你好吗?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我会心痛死的。”
一直在旁边看的陆阔也忍不住掉了眼泪,他走过来,试着问了句,“你们俩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这附近好像有个公园,我开车过去?”
陈谕摇了下头,低哑道:“不用了。”
他俯身把陆嘉鱼打横从车里抱出来,抬头对陆阔说:“你先回去吧,很晚了。”
陈谕一路上抱着陆嘉鱼上楼,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陆嘉鱼把脸埋在陈谕颈窝,眼泪仍是止不住地涌出来。
陈谕低声道:“小鱼。”
“嗯?”陆嘉鱼的声音仍旧哽咽。
陈谕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逗她,说:“你在给我洗澡吗?脖子上全是你的眼泪。”
陆嘉鱼知道陈谕想逗她笑,可她实在笑不出来。她抱着陈谕,只觉得他瘦了好多,他最近一定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