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
陆嘉鱼说完,眼眸带笑,笃定地看着陈谕。
陈谕深深看她,漆黑的眼底反而沉静下来,他反问道:“所以呢?然后呢?”
陆嘉鱼没想到陈谕会是这种冷淡的反应,她不由得愣了愣,眼里的笑容有点僵住。
陈谕冷淡的反应犹如一盆冷水浇到她头上,浇灭了她的底气。她望着陈谕,微微张了下唇,想说点什么,忽然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陈谕深深凝视她,反问道:“然后呢?陆嘉鱼?你还想说点什么?”
陆嘉鱼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她望着陈谕,不说话了。
陈谕等了一会儿,见陆嘉鱼不再说话了,心底不是没有失落。几乎听不见的,讽刺地低笑了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陆嘉鱼望着陈谕离开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觉得很疼。
第二天上午,夏欢一起床就兴奋地给陆嘉鱼打电话,想问她昨晚的战果。
陆嘉鱼那时候还蜷缩在被窝里,眼睛红肿,声音也像是因为难受而有些沙哑,她无力地说:“没有战果,陈谕根本不喜欢我。”
“不会吧?”夏欢不太相信,“怎么会呢?他之前不是吃醋了吗?”
陆嘉鱼无力道:“也许是我误会了。”
想到陈谕昨晚的反应,她忽然有些想哭,再开口都有些哽咽,“欢欢,我好像搞砸了。陈谕不喜欢我,我们以后恐怕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夏欢在电话里听到陆嘉鱼哭了,着急道:“你别急别急,我马上过来找你。”
自从那晚以后,陆嘉鱼和陈谕就彻底断了联系。虽然夏欢说,陈谕也不一定是不喜欢她,但陆嘉鱼已经不相信了。
她记得陈谕那晚冷淡的反应,仿佛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一直到了秋天,陆嘉鱼仍然没有从失去陈谕这件事中走出来。
她变得有些颓废,做很多事都打不起精神来。
十一月初的时候,北城突然降温,陆嘉鱼的被子有些薄,晚上睡觉又踢了被子,导致她感冒了好长时间。
换做是以前,她早就打电话跟陈谕诉苦了。可这次她格外坚强,自己去诊所打针吊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把感冒搞好了。
陈谕照旧每个月初往她卡里转生活费,但她要强,自从那天以后就不肯再用陈谕的钱。
她在市中心的一间西餐厅找了份周末兼职,赚钱虽然不多,但足够支撑她的日常开支。
隔壁体院那个周勤,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怎么也甩不掉。而且他追人的动静很大,每天不是送花就是送蛋糕送奶茶,他还摸清楚她的行程,每天上午十点的形体课,必然有外送小哥在门口喊:“陆嘉鱼小姐,有您的花。”
班里的同学很爱起哄,打趣陆嘉鱼,“小鱼,人家周勤已经连续送了一个月玫瑰花了,你不如就答应了吧。人家长得挺帅的呀。”
陆嘉鱼没什么反应,当着外送小哥的面把花丢进垃圾桶,并且打电话给周勤警告他,让他不要再送。
可周勤像是听不懂人话,第二天照送不误。他仿佛有很多钱,毫不在意地糟蹋挥霍。
周六的晚上,陆嘉鱼照旧坐车去市中心兼职。
换上工作服,扎高头发,心情再不好,对着客人也会露出招牌笑容。
餐厅经理对她很满意,恨不得她来做全职。
那天也是很巧,她去厨房下了单,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经理,跟她说:“有客人,去招呼一下。”
“好。”陆嘉鱼从后厨出来,去前台拿餐本,收银的小柳压低声音兴奋地跟她说:“小鱼,你快看,大帅哥!”
陆嘉鱼拿起餐本,下意识回头往窗边看了一眼。
这一转头,她就愣住了。
坐在窗边,穿浅蓝色衬衫的大帅哥不是陈谕又是谁。
小柳激动地拉住她,压低声音兴奋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我来这里兼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帅的。”
陆嘉鱼冷哼一声,说:“一般吧。”
她拿着餐本过去,心情再糟糕,在走到客人面前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招牌笑容,甜甜地问:“两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陈谕原本在和朋友谈事,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得顿了一下,他抬起头,就看到陆嘉鱼拿着餐本,面带笑容地站在面前。
但她并没有看他,她的身体侧向对面,直接将餐本给了朋友。
江亦接过餐本看了看,问:“有什么推荐吗?”
陆嘉鱼回答道:“可以试试我们家的招牌牛排,我们煎牛排的师傅是前米其林三星主厨,厨艺非常了得,推荐您试试。”
江亦笑了下,抬头看向陆嘉鱼,说:“那就来两份。”
他合上餐本,说:“再来两杯咖啡。”
“好的,两位稍等。”陆嘉鱼接过餐本,转身去厨房下单。
陆嘉鱼走后,江亦还盯着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笑着看向陈谕,说:“还挺漂亮。”
陈谕没说话,起身道:“去下洗手间。”
陆嘉鱼去厨房下完单就去了洗手间,谁知道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陈谕。
她看了他一眼,不想打招呼,绕过他就想走。
刚迈出去一步,就被陈谕拉住了胳膊,他皱眉看她,“什么时候出来打工的?钱不够花吗?”
“不是。”说到这个,陆嘉鱼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张银行卡,放回陈谕手上,“你给我打的钱都在这张卡里,我没用。以前欠你那些也会尽快还给你的。”
陈谕盯着陆嘉鱼看了很久。末了,又低头看了眼陆嘉鱼放到他手里的卡,最后抬头看她时,没忍住冷笑了声,“怎么?陆嘉鱼,要跟我划清界限了吗?”
陆嘉鱼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在气陈谕不喜欢她,还是在气他这么久都不联系她。
她看陈谕的目光也很冷淡,没什么情绪地说:“本来我们俩也没什么关系,你照顾了我那么久,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我可以自己赚钱了,没理由再花你的钱。”
陆嘉鱼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要和陈谕撇清关系。陈谕没忍住笑了声,他看了看陆嘉鱼,随后点了点头,“行。陆嘉鱼,行吧。”
他收下了银行卡,转身走了。
陆嘉鱼看着陈谕冷漠的背影,眼睛一下子不争气地红了。
她气得踢了脚旁边的花台,花台石头很硬,反弹过来,脚趾像被折断了似的,疼得她立刻蹲下去,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晚上,陆嘉鱼兼职完回到宿舍。
她趴在桌上,非常非常想掉眼泪。
室友们在忙着化妆烫头发,秦雪凑过来问:“小鱼,我们要去酒吧玩,你去吗?”
陆嘉鱼本来不想去,可她心里实在太难过了,难过到她怕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会大哭一场。
于是她打起精神,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化个妆。”
陆嘉鱼已经很久没有化浓妆,平时上课要么化个淡妆,要么素面朝天,连个唇膏都懒得涂。
她穿了一条黑色的吊带裙,长度不长不短,头发慵懒地散下来,戴上耳环,妆容很精致,红色的口红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陆嘉鱼是真的长得很漂亮,就算在舞蹈学院这种不缺美女的地方,也很少有人比她更漂亮。
学校附近的酒吧大多都是学生,陆嘉鱼不想跳舞,进了酒吧就找了个地方坐着喝酒。
室友们都去舞池跳舞了,陆嘉鱼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喝酒。
中途不知道多少个男生过来搭讪,她懒得应付,一概冷着脸不理。
男生们碰了钉子,私下跟朋友们说,那边有个冷美人,搞不定。
可陆嘉鱼并不冷,只不过是她的心早就丢在了陈谕身上。
酒精令她的身体变得燥热,脑子也慢慢变得迟钝不清醒。
她醉得趴在桌上,摸出手机胡乱按了个号码。
就算喝醉酒,也清楚地记得陈谕的号码是几号。曾经最无助的时候,只有陈谕在她身边。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把陈谕的号码设置在1号,遇到事情会第一时间打给他。
接到陆嘉鱼电话的时候,陈谕已经上了床,靠坐在床头,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在查点资料。
可网页已经停在一个页面很久了,他在走神,根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陆嘉鱼,越不想去想她,她越是往他脑子里,往他心里钻。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才回过神,但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他不由得顿住,怀疑自己想陆嘉鱼想出幻觉。
手机一直持续地响,陆嘉鱼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长久地亮着,陈谕终于相信不是幻觉,他接起手机,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他不由得皱眉,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开口道:“陆嘉鱼,几点了,还在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