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毕竟是自己不了解的领域,而且既然已经安全,桃沢香就没有再纠结,只是歪了歪头,问,“杰,你做梦了吗?”
“做了。”
“是什么?”
是伏黑甚尔在他面前一刀将她刺死,而他无法上前,只能看而不能救的又一次痛苦罢了。
哦,她死前叫的名字是悟而不是杰,希望五条悟能出现救她,可无论是他还是悟,都没有出现。
但夏油杰并不觉得这是真的,伏黑甚尔动手一向手起刀落,快的离谱,如果桃沢香濒死时可以说话,那么她也可以逆转时间,经验丰富的杀手是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所以,当时真实的情况大概是她什么话也没说,他在幻境中看到的不过是咒灵想激怒他的场景罢了。
只是,从他人口中叙述的死亡那样直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让他感到痛苦。
就好像在桃沢香被刺的那一瞬间他也受伤了似的。
然而这种死亡是不能对这样的她叙述的。
“没什么,只是一些祓除咒灵的日常。”
他难得对桃沢香撒谎,然而这一次不得不撒谎。
夏油杰向来就是很会控制表情隐瞒情绪的人,在大片黑暗中,桃沢香只能通过手电筒的光勉强看清他的脸,并不能细致观察他的表情,当然,她也一向观察不出来。
在他心绪高度紧密的情况下,棕发少女一向是看不透他的,正因为此,他话题的转移也很顺利:“那香香你做了什么梦?”
“梦到,夏天的下雨天,我在等人。”
“等谁?”
“等到了你,但你却说我在等悟,然后你就要那样走了,不愿为我留下。”她说着,竟然有些莫名的委屈。
那是很寻常的叙述,说一个寻常,略有些荒诞且大概绝不会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前面她等悟可能是真的,但后面他来肯定是假的。
因为他们从认识到结束,从来没有经历到夏天。
“只是梦而已。”夏油杰顿了顿,认真思考了一下这种场景真实发生的时候他会怎么做,笑了一下,安慰道,“如果是现实,只要你让我留下,无论你一开始在等谁,我都不会在意的。”
他这么说,像完全不为这个梦感到奇怪。
然而桃沢香的注意力已经被他后面的,那实在过分偏爱又一点不加遮掩的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话啊……”她抿着唇,只觉得脸在烧。
在这样昏暗的场景下,夏油杰只是垂眸看那张熟悉的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红晕,而后,很温和地回答:“我只是实话实说。”
“但听起来很,会让人误会的。”桃沢香抬手挠了挠不知何时有些发烫的脸颊,说来奇怪,明明紧张,此时却也有这样事情发生过一次的既视感。
“也许,我的本意就是想让香香误会呢?”
桃沢香一愣,棕色的瞳孔一缩,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犹豫地开口:“是,告白吗?”
“可以算是。”这样应下之后,夏油杰想起上一次的告白,把它和这一次对比,自己也觉得太草率,“但好像有点太仓促,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好像不太合适。”
就算在山中,也该有烟花才对,因为这是她很喜欢的东西。
“告白看的是心意不是环境啦!”桃沢香摆了摆手,有些想笑,可又咬住了嘴唇,“但是……”
“但是?”
和五条悟不一样,她对杰并不会感到不般配,也不会害怕自己被厌弃,他看上去就是一旦在一起就会长久,所以不必担心未来。
她一见面就觉得他亲近,相处中他也总对她很好,是在规矩之内又很显眼的偏爱。
如果没有那个被诅咒的梦,没有之前五条悟的告白,她肯定会很开心地接受,像一切都回归正轨一样答应他。
但是现在这一切实在太奇怪了。
是说不上来原因的奇怪。
桃沢香不得不思考,担心起来,多疑起来,可笑而有点孩子气地去把梦里的事情当做真实来说。
“梦里你说我对你的喜欢不够多,所以你没办法纯粹来爱我,我不太懂为什么你这么说,因为我并不喜欢悟。也许不能这么说……”
因为也有过心动,可是只有一会会儿就被压制,消散,也许真的是在雨中等了太久而不想要喜欢他,总之,那些情愫总是很快杳无影踪,积累下来的实在算不上很多。
“无论怎么看,我肯定更喜欢杰才对。”
她顿了一下,略有些忐忑,却在问题问出之前大致知道了结局,她抿着唇,还想做最后的尝试。
棕发少女叹了口气,在黑暗中,她的声音轻轻地,像是风吹过夏油杰的耳畔,抓不住,也什么都带不走。
她其实不太想问为什么,在此刻,只想知道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他肯定喜欢她的,她确定。
但是,一定没有人的爱会是这样平静的。
没有一个爱人者会在这样近乎全赢的局面下仍然如此冷静。
因为她才见过一个,很喜欢她的人的,过分热烈的表现,甚至梦中的杰都要更喜欢她多点,所以才这样笃定一切,笃定他好像没这么喜欢她的‘事实。
“但是,杰,为什么,我感觉梦里的那个杰都比现在的你喜欢我呢?”
而夏油杰只是怔愣,这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