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顿了顿,看向茶几上摊成一片的作业,显然想起上个冬日的某一天,莫名地笑起来:“作业很多吗?”
“是啊。”桃沢香下意识这样应下来,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对,伸手摆了摆,欲盖弥彰地给自己找补,“不算多,就莫名觉得很简单,不想做。”
五条悟笑着看她,虽然他有意装出一副包容的样子,可他本人就是那种含着坏心的,总闲不下来的样子,摆出这样一副样子只是不伦不类,甚至有种更调侃的感觉,直看到桃沢香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头,他才收回目光。
他认输似的摊了摊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笔,说:“那我帮你做一点吧,数学物理英语,都可以。”
一听到有人愿意帮自己分摊作业,桃沢香立刻开心起来,她往他那边凑了一点,从桌上挑了两本作业递到他手里,又问:“你们高专也学这个吗?”
“差不多?”
拿着笔的五条悟接过她拿来的作业,垂眸扫了选择题一眼,桃沢香还没顺着他的目光把题目读完,他就选了个b,等桃沢香算出答案,他就已经选到了第三道题了。
速度很快,桃沢香把视线从本子上挪到男生的侧脸,他眼睑略垂,白色的睫毛略略泛着光,遮住一小部分蓝色眼眸,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目光似的,在认真做题,看起来也好像胸有成竹,这副样子,倒让桃沢香真的放下心了。
放下心了。
一个小时之后,五条悟双手撑着下巴用亮晶晶眼睛看着面前少女,满脸自信,好像就等着她夸奖,而桃沢香顶着这样的目光,翻看着手中的确全被填满的卷子,压力越来越大,心却越来越沉。
她就说,怎么这么多作业只要做一个小时……怪不得写的这么快。
除了英语他是正常的做完,因为没有步骤可以省略,其他的,物理和数学的大题就只有一个答案而没有过程。
桃沢香犹豫,踌躇了好久,有想过要不然就夸他一下等他走了再把过程补上,可,最终,还是她忍不住发问:“五条君,为什么,只有答案呢?”
五条悟一愣,皱起眉:“那还要什么?”
“推算的过程呢?公式呢?”
“我一看题目答案就出来了,还需要过程么?”
是天才吗?虽然看他做题的速度来说他可能是真的天才,但这样听了心里还是会不爽啊……
但她也就想了一两秒,只是不经心的抱怨,也没再提什么要求,只叹了口气,把作业合上,一边说:“没事,我——”
“那我改改。”
五条悟打断了她,很不服气地把她手中的作业本拿了过来,打开本子看了一眼,的确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题目还有什么过程能加,可既然桃沢香说了,他也不能说做不到,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把过程补上,你有笔记的吧,把笔记给我看看,我对着看看公式……”
待到把笔记递给他,桃沢香还愣愣地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敷衍,直到真的看着他真的很认真翻到她新记下的地方,而后开始皱着眉头把写下的答案擦掉,用铅笔在试卷上填补过程,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可这样,有一瞬间她又觉得觉得自己在做梦,而在偷偷捏了自己一下确定是真实地之后,便开始有点懊恼这几天的笔记做的不那么精细,是否字太潦草。
“香香,你刚刚说,夏天要和我去看烟花的事情,是真的吗?”
正在她不住地胡思乱想时,突然听见五条悟兀地问,她抬眸看向他,他却还低着头,把本子垫在抱枕上写,明明这样没什么受力点,可他的字却写的不错,甚至还有点闲心模仿桃沢香的笔迹。
而听他这么说,桃沢香一愣,不太确定自己之前是不是这么说了,可对方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认真地在帮她做事,桃沢香便没再想,点点头:“当然啦。”
“那我们拉勾?”
“拉勾?”
五条悟放下笔,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凑近她一点,用那双透蓝的眼睛看她,桃沢香才惊觉好像从今天见面开始他就没有戴墨镜。
又或者,其实从认识开始,他面对着她的时候,不戴眼镜的时候总是比戴眼镜的时间多的。
那为什么,她会总以为他应该是戴着墨镜的呢?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随即杳无踪迹,因为五条悟凑的近了,她眼中就只有这张脸了,他的视线不知怎么很灼热,让她想移开视线,又觉得也不过如此,因为见过他更热烈的。
她很矛盾,而小拇指被他略略用力地勾着,她没法抽出,也没有很剧烈地抽出的想法,只突然又想,好像之前也和谁这样做出过承诺。
只是不是现在这样的情景。
而此刻,五条悟也笑眯眯地说出了那句很耳熟的童谣。
“拉勾,许诺,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对了,香香,可以叫我悟了吧。”他趁着桃沢香似乎对他没什么抗拒感的好时候追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并非是个特别合格的猎人,急切时会露出破绽,然而即便露出破绽,别人也总难以拒绝他。
因为他总会找些可以拒绝又没那么容易拒绝的理由,再配上他的那张总适合嚣张的脸,却刻意放缓声音:“我都帮香香做作业了,这个要求可以满足我了吧?”
桃沢香看着他,真切地觉得在哪里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