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东京游乐园人一向很多,这周又恰好碰上感恩节的余波。
因而即便现在已是傍晚接近天黑,入场门口也有不少人聚集,排起一串长龙,只为买了夜场券去看一眼乐园只在每年的这几日特地改编的感恩节烟花秀。
而与入口处热闹人群格格不同的是,在队伍末端不远处的花坛边上,捧着手机等待男友回讯息的桃泽香已经孤零零坐了很久。
由于担心路上堵车,错过地铁这样的原因,她特地提前半小时出门,却没想到今日的路况竟是一路顺畅。
所以来的也很早,到的时候是四点未半,阳光的余温还未从空气中散去,她便已候在这里。
因为男友五条悟的特殊身份,他们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见面,为了这次约会,桃泽香穿上了新买的裙子,搭上她最喜欢的风衣和靴子,把新染成棕色的头发发尾用卷发棒卷了又卷,浅棕的美瞳,绝妙的妆容再配上好友推荐的斩男色口红,几乎称得上完美无缺地到达了目的地。
她雀跃,期待,甚至做好了怎样开口撒娇询问男友她今天有哪里不同,问他是这次打扮好看还是上次好看,问他这半个月有没有想她,当站在树荫底下来回踱步等待时,脸上的笑容满的都要溢出来,如同任何一个在约定地点等待爱人出现的女生,无畏其他任何人的眼光。
等到时间要接近五点时,桃泽香几乎是读着秒针捧着手机等待他出现,她手心的温度把冰冷的机壳都快捂热,心脏也扑通扑通响的不行,她期待他出现,以任何方式都可以,又盼望他能给她一个惊喜,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是这样期盼和她见面。
她期待他突然出现,如同他们初见时一样宛若撕开时空似的闪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足够帅气逼人的背影或者用亮的惊人的蓝眼睛向她投来一眼。
不过这样出场实在是太引人瞩目,那么他也可以突然从她背后出现将她拥进怀里,蒙住她的眼睛让她猜猜他是谁,再或者,只要她看见道路尽头有他向她走来的身影,她就会很高兴地奔他而去。
然而他没有。
从四点等到五点,再从五点等到六点,太阳从中间半截落到西斜再到将要没入地平线,天从亮蓝变黄变橙到变黑,寒意悄悄爬上她的肌肤。他也依旧没有来。
桃泽香给他打过电话,一开始只是无人接听,之后干脆就是连续占线。
她有些生气,因为五条悟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约会时迟到了,除了一开始交往时他会准时外,之后几乎每次他都会晚来一会儿,她习以为常,但每次都为此生气。但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剩下的却是担心。
因为他从来没有迟到这么久过。
她之前也试图猜测过她的男友的战力。虽说总从他口中听到那些嚣张到不行形容词,也曾侧面估算过他的高低。
但那都是建立在唯一标准就是他自己啊!这万一是他的自卖自夸呢?万一整个咒术届都是可以弹指间灰飞烟灭的人呢?
桃泽香不懂这些,就像她在横滨却并非异能者,也和黑手=党毫无关系一样,跟在五条悟身边,她也照样对咒术一侧的事一无所知。
即便之前听完五条悟的自卖自夸让她在心中对男友有了两分信心,可还是无可抑制地担心他真的遭遇不测。
可是,她和那什么咒术界唯一的联系从始至终一直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所以,不管再怎么忧愁,桃泽香也只能在这里等,等一个可能来可能不来的人,而无法去问任何人有关他的消息。
十一月中旬的冬天已经有些冷意,桃泽香为了好看并没有穿太多,加上她本就不是特别细心的人,没有料到深秋的晚上竟然如此寒冷,冻的她膝盖竟有些受不住。
她整条腿都被风吹冷,她的手放在腿上,希望手心那一点热量能透过丝袜传递到自己的身体,但不过是杯水车薪。
手机的收件箱已经被她翻了八百遍,对话框还只停留在她发出去的好几段询问而没有回答,也许是终于想通了急也没用,桃泽香终于舍得抬眸,看向她曾经心心念念的游乐园大门。
门口的人还是那么多,都成双成对,拖家带口,热热闹闹,只有她自己孤零零在这里,没有人陪,也许是在这里等得太久,久到让人感到奇怪,桃泽香甚至感觉有人正朝她投来打量疑问的目光,又疑心是自己敏感过了头。
一个多小时前如同气泡水往上翻涌的甜蜜感早已消失殆尽,桃泽香只觉得难过,担忧,气闷,又冷又有点饿,还渴,唇上的口红好像在她之前不断抿嘴的过程中被她吃进去好多,也许妆也变得不再精致,精心卷过的发尾已经又直了回去,只略留下一点卷曲的弧度。
她想走,却又害怕走了的下一刻他就来。
而在此刻,桃泽香冰冷的手中一直捏着的手机终于嗡地一响,她一愣,而后狂喜般翻过手机,看向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来自于五条悟,内容是简短的一条——“我到了,你在哪。”
虽然很短,也没有任何解释,可桃泽香却觉得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了。
她站起来,冻到发僵的膝盖为这突然的一下骤然发起麻来,可桃泽香丝毫不在乎,她眨了眨眼,减缓因为美瞳而发涩的眼球,一切愁苦担忧在此时都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她抿着唇,以期待能让自己的唇色更红润,还未四处搜寻她想见的人,便已经一眼看见他。
她的男朋友五条悟实在亮眼的过分,站在人群中也像是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