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鹤衣的剑彻底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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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鹤姐姐快要气死了,”仇薄灯清亮的声音,带着掩盖不住的雀跃笑意。
“嗯。”
“她回头肯定是要找你打架的,我可不拦她!”
“不怕。”
仇薄灯忍不住就笑了。
他们就像两个任性的孩子,明明还有一堆大人等着,却手拉手,丢下一圣雪山的喧哗跑掉了。红鸢飞得又快又稳,几乎是在瞬间,便带着仇薄灯和图勒巫师拔升到远离一切的空中——
小少爷的确有资格鄙夷一切木鸢和鸢师。
当他驾驶红鸢自圣林上空掠过时,林海自他们底下涌过,近到几乎能伸出手折下树叶,当他俯冲向冰谷又破雾而出时,瀑布自他们的脸颊边越过……他们越过圣雪山、越过哈卫巴林海、越过幽暗蜿蜒的冰河,越过一切雄奇一切壮阔。
最后,他们静静停留在云海之上。
宁静的云海。
这里,只有云,只有风,只有月。
“雪从这里来的。”
仇薄灯将红鸢悬停在云海中,降下用来格挡强风的冰琉璃。
冰琉璃一降,经过阵法削弱的风,就吹了进来。万丈高空的风,离人间俗尘足够远,远到干净得没有一丝浊尘。只带些许云的潮湿。
翻滚的云海,从他们身边流过,起起伏伏,卷动一波一波皎洁的月光。
仇薄灯像个孩子一样,趴在红鸢驾驶舱的窗棂上,脸庞的线条被星辉和月光晕出一条细细的银线。图勒巫师侧过脸,轻轻绕住阿尔兰一缕被风吹起的发丝。
“真干净。”他说。
图勒巫师伸手,替他将缀满图腾的斗篷,裹得好一点,不让冷风借机吹进。仇薄灯一歪头,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只静静地看同一片洁净的云。月浮在云海的远端。
高天之上的风吹过白月牙。
像一曲很古老很古老的歌谣,干净、圣洁。
“其实一开始,就想来这里看雪,”仇薄灯的瞳孔印照着银色的月光,他轻声开口,“后来不敢来。”
图勒巫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惩罚恋人的自我罪责。
红鸢悬浮,云海起伏。
月光镀在扶风翼上,冷冷的,却出乎意料的温柔——雪原特有的温柔。
“我好高兴我来了,阿洛。”仇薄灯没有回头,只把脸颊贴在恋人手背,看着云海,“我一直在到处游游走走,我见过好多山,好多水……可我自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看那么多山,那么多水——直到我来了雪原。”
图勒巫师安静地等他继续往下说。
仇薄灯终于回过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蒙蒙一层清辉。
“我想,我是在找你。”
走万水千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