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然停顿了一秒钟,吐出两个字:“直觉。”
庄文曜嗤笑一声,轻蔑意味不加掩饰:“你这和超话里的网友有什么区别……”
张烨然:“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的交往尺度,已经超出‘兄弟’的范围了吗?”
“……”庄文曜一下子愣住了,继而眼神飘忽,气势莫名弱了下来,“什么‘尺度’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还有什么‘尺度’‘范围’的……”
“没有尺度?”张烨然忽然靠近他,“那你和他会亲嘴吗?”
“当然不会!”庄文曜听到那个字眼当场炸毛:虽然不是没想过……但是打咩打咩!不能玷污清清白白的小月哥哥!
接着就无话可说了,“那看来是需要尺度哈……”
“就是。”张烨然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知道‘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吗?”
庄文曜心头忽然涌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悸动,讲话的音量越来越低:“什么‘恋人’啊!你能不能别……”
张烨然用直截了当的质问打断了他的狡辩:“你喜欢他吗?”
“……”庄文曜彻底没了声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张烨然掰着手指头,自顾自地说下去:“陆神,人品性格没得说,成绩更不用提了,大神级别的!而且长得还挺帅……”
庄文曜忽然警觉:“所以呢?”
“所以啊!”张烨然笑了笑,“有这样的兄弟,还是‘幼驯染’!曜哥,你真的没有喜欢上他嘛?反正我是没你这个福气啦,但我要是你啊,哼哼……早就下手了!”
他讲话的声音渐渐变得朦胧,庄文曜心头忽然涌上万千思绪。
他对陆之恒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最初的最初,庄文曜把他当做一个玩伴,在一起尽情地挥霍着童年的大把光阴。
上帝赋予每个小孩用不完的时间。但他无意间把时月的存在当做理所当然的事,直到他一声不响地离开时,庄文曜才意识到,时月本人才更像是上帝给予他的恩赐。
他不在的那段日子,庄文曜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他一个人去过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好风景,但都无法弥补那种空虚感。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高中的重逢,让他们的生命轨迹再次重合到了一起。
陆之恒是他不定的根源,是他飘零的终点,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并肩同行的人。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未能重逢、永远错过,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
所幸他不需要做这种无意义的假设,只要把握好现在,开开心心地度过在一起的每一天就好了。
从童年、到少年,银杏树下的“秘密基地”已然不复存在,但一中无疑是他们的另一个天堂。
日复一日的校园生活,因为有彼此,虽然一成不变,但也精彩纷呈。
但隐藏在这之下的,还有一丝别的什么,正在与他一朝一夕的相处中渐渐萌芽。
欣赏、仰慕、吸引、亲近、默契、不舍、想念,渴望与之并肩的念头,偶然情不自禁的悸动……
还有那种莫名其妙自私卑劣的占有欲。
单纯迟钝如庄文曜,现在才第一次察觉到,不知不觉中,已经对陆之恒产生了这么多种的感情。
解释得清的、解释不清的,都可以归结为,“喜欢”……吗?
但是,冷静一下。先不管自己,想想他吧。
陆之恒,一直拿自己当朋友的吧?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有喜欢的人啊!!!
“你想多了。”庄文曜波澜不惊地说,语气甚至有些冷淡,“兄弟就是兄弟,不存在什么下不下手的事。”
“哈?”张烨然长大了嘴巴,显然不太买账,“思考了这么半天,结果就这?”
“就这。”庄文曜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种关系是不可能改变的。”
“谁说的!”张烨然反驳,“发小在一起的多得是好不好……”
“别想了,至少我们不会。”庄文曜抓起篮球走向球场,“打球吧。”
他将平素爱不释手的篮球重重地在塑胶地上击打了两下,接着猝然刷的一声出手,一个动作非常标准的三分球。但不知为何,球在篮圈上跳了几下又弹了出去,并没有入网。
果然,兄弟之间相处也是需要尺度的。庄文曜想,他不可以越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庄·爱而不自知·文曜
陆·知道不敢说·之恒
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