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之恒的样子,庄文曜瞳孔微微放大,莫名其妙更兴奋了:“我无所谓啊,你不是从来不熬夜吗,生物钟不会乱掉吧?”
陆之恒无所谓地笑笑:“试试呗。”
于是他俩又爬起来做题了。
“真没想到,我会熬夜学习诶!”庄文曜翻开习题册,拔开笔帽。
陆之恒已经开始在草稿纸上算题了,一边接他话:“不学习熬夜做什么?”
庄文曜听语气不像是阴阳,就是个普通的问句,所以认真回答:“娱乐呗!看电影、听音乐、打游戏……消遣时间啊。”
陆之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是,”庄文曜又说,“今天我发现,和你在一块的时候,我完全不想做这些事诶!”
“真的吗?”陆之恒抬起头,眼里燃起一丝光亮,“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被你激励到了,也跟着努力学习?而且和你在一块挺开心的!”庄文曜被他的欢欣感染了,说着心里话,笑得舒展明朗,“我今天特别开心!”
陆之恒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恍神只有一秒,尔后弯起眼睛笑了:“我也是!”
庄文曜心里也是甜滋滋的,但莫名有些慌乱,迅速换了个话题:“你一个人的时候,都喜欢做什么放松啊?”
陆之恒:“做航模。”
庄文曜摇头:“这个不算,这要费脑子的。”
“那……打网球?”
“也不算,耗费体力。”庄文曜说,“就纯放松的活动,看电影、打游戏什么的?”
陆之恒摇头:“没有。”
“唉……你太努力了。”庄文曜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我们不一样”,“熬个夜都用来刷题。我一般不会这样,上次这么用功还是高一刚开学的时候。”
“高一刚开学?”陆之恒微讶,“一开学就这么用功啊。”
“对啊,为了物竞班的选拔考试嘛。”庄文曜回答。
“对了,”陆之恒说,“还没问过你,为什么选择了物竞?”
庄文曜还以为他说的“选择”是张芮那样、通过了多项考试选择其一的选择:“哥,我没有选择,我就只报了物竞。”
“那为什么只报了物竞?”
这个意思啊。庄文曜反问:“你不知道?为了你啊。刚开学那会我想方设法接近你,你没发现?”
还真的只是这个原因。陆之恒笑笑:“发现了。”
庄文曜被勾起了回忆:“我跟你说,我那时候真的可生气了,就那种……最好的朋友越来越优秀,自己还是个小垃圾那种……”
陆之恒反驳:“谁说的?”
庄文曜:“我说的!”语气强势又无赖。
陆之恒低下头,小声:“你说的不对,你才不是小垃圾……”
“哎呀我知道,你听我说嘛。”
“嗯。”
“我那时候没想明白啊,就化悲愤为力量,学习特别刻苦!然后我就考上了物竞班,第一次月考还考了我们班第一呢!”
“我知道。真棒!”
“夸得太早了。后来直到现在我再也没考过第一。”庄文曜笑笑,“但是不管考得多差,我倒是从来也不难受了。因为……怎么说呢……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做到的,只要努力,也只有努力。明白了这个事实,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你能懂吗?”
“懂。”陆之恒点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能通过努力得到。努力能带来安全感。”
“嗯!”庄文曜点头,“所以努力吧!试试熬夜学习效果怎么样。”
“嗯!”
十一点半,陆之恒合上笔帽:“感觉效果还不错,你……”呢?
最后一字生生顿住,陆之恒侧过头看他:庄文曜用笔撑着下巴颏,笔尖快要把习题册戳透了,困倦的脑袋摇摇欲坠。
陆之恒心里发笑,伸手托住了他的下巴,一手把笔抽出来,柔声:“困了就上床睡呀,干嘛硬撑着。”
庄文曜不答,眼帘低垂,鼻子里哼了一声。
陆之恒无奈笑笑,让他枕在自己身上,胳膊搭上自己肩膀,搂着他的腰,以去年生日第二天把他扛到厕所里的动作,把人抱到床上。因为姿势不恰当,自己也跟着躺到他身边。
接触到柔软的床和熟悉的味道,庄文曜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双腿微蜷,脸埋进被窝里深深吸了口气。
好可爱。陆之恒侧身,撑着脑袋看着他。
“小月……”庄文曜在梦里呢喃。
“阿曜?”陆之恒也叫着他的小名,顺手抚摸着他的头。
“小月…………你别走……”
“我不走啊,”陆之恒微笑,靠近他的耳畔,声音轻柔而清晰,“我就在这里。”
现实中的回答,并没有安慰到梦里的庄文曜:“小月……你在哪…………你在哪里……”
陆之恒眉头微蹙:梦到过去的事情了?
不是说今天很开心吗,怎么会做这种不开心的梦呢……
“对不起。”陆之恒垂下头,似乎要将他搂在怀里,庄文曜每在梦里叫他一声,他就说次“对不起”。
庄文曜不喜欢陆之恒对他讲这种话,但千次百次的道歉都不足以补偿他心中的愧疚感。
“对不起,给你留下了不好的记忆。以后,我们一起创造更多、开心的回忆,好吗?”
……
庄文曜做梦了,梦见他躺在银杏树下打盹,时月趁他不注意,拿着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触碰他的鼻尖、搔他的痒。
而当庄文曜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却瞥见陆之恒正在一旁的书桌上做题呢。
“醒了?”陆之恒抬起头,朝他笑了笑,“昨晚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庄文曜揉了揉鼻子,迷迷糊糊地回答,“诶,昨晚我是怎么睡着的来着?”
陆之恒举起他的练习册,白纸上一个黑漆漆的洞。
“……”记忆涌入脑海,庄文曜羞耻得无地自容,“明白了……”
他不知道的是,昨晚陆之恒低估了某人睡相的诱惑力,担心睡在一起会把持不住出事,稳妥起见,最后一个人去了客房睡。所以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被同眠。
陆之恒笑笑:“时间不早了,起来洗漱吧。”
“是!首长!”庄文曜大声答应着,给自己振奋精神,掀开被子打算起身,猛然又盖了回去:又来了。
今天早晨,又是小阿曜率先醒来、最为兴奋。
……太丢人了!
还好只有这样,没有那样。要是弄脏了陆之恒的裤子或者床单,我还不如当场去死!
但是想要去洗手间上厕所的话,必须经过陆之恒的课桌。要是被他发现了……
怎么办啊!
“咳嗯。”陆之恒忽然站起身,“我先去准备早饭。”
“啊,哦……”庄文曜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也还没吃吗?”
陆之恒背影顿了顿:“没呢,等你。”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呼……”庄文曜可算松了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小阿曜终于偃旗息鼓、停止造反。
庄文曜一边大水洗脸,一边反复给自己洗脑: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但是,这种现象,最近是不是有点频繁?
……
庄文曜和陆之恒就这样同吃同住了差不多两个星期。等顾燕出差回来,庄文曜带着礼物去他们家认真拜会了一番,一起吃了顿饭,从此开启了“今天你去我家明天我去你家”的“雨露均沾”的学习生活。
随着初赛的日子一天天靠近,学校物理教研组通知全体参赛同学来校参加培训,进行最后的冲刺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