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包间里鸦雀无声,而后爆发出激烈的哄笑。
庄文曜放开陆之恒,有些茫然地四下张望,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神色各异:有的捂脸撇嘴,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的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有的捂嘴尖叫,兴奋得蹦蹦跳跳。
尤未握拳掩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那个……庄庄,虽然你为了赢……真的很努力哈,但你们组还是输了……”
晴天霹雳。
全场三个组只有我们组心无杂念认真玩游戏,竟然还是垫底?怎么会!原来大家都在嘲笑我们输了游戏啊……
庄文曜崩溃地倒在陆之恒身上,却突觉身边人的身体异常僵硬。往常他不开心的时候,陆之恒都会摸摸头顺毛安慰他的,眼下却没有丝毫动作。
庄文曜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陆之恒两颊通红、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不是吧,输掉游戏就这么难受吗?都不理人了。
那这次就换我安慰你吧!庄文曜故作轻松地撞了下他的肩膀,笑着说:“没事,游戏嘛,输了就输了呗!唱首歌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输了?”陆之恒转过头看他,目光闪烁,“哦,没关系……”
“?”庄文曜愈发迷惑,胳膊架在他肩头,凑得很近,“哥,你想什么呢?”
陆之恒因他的靠近瞳孔骤缩,虽然身形纹丝不动,长睫微颤、喉结滚动,连呼吸都没了节奏。
一个女生笑着说:“行了庄庄,你就别撩啦!没看学长都害羞得不行不行的了嘛?哈哈哈哈……”
“撩?什么撩?我什么时候……”庄文曜先是茫然不解,突然间顿悟:刚才传pocky的时候,我是不是离他特别近?!虽然只差一点点没碰到,但是……也太像接吻了!
难怪对方神色如此怪异。他陆之恒是什么人呀,虽然习惯了人群的关注,但是脸皮薄,始终隔着距离。与人交往严格把握尺度,不是那种可以肆无忌惮玩笑的人。今天能到场陪大家玩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强吻”,心里指定不好受啊!
庄文曜连忙坐正身体,诚恳地解释:“错了哥!我刚才……是想帮你快点把pocky吃完嘛!我也是为了我们组能赢、不受惩罚啊!虽然最后还是输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不是也没亲上嘛……”
陆之恒别过头不看他,耳根红红,声如蚊讷:“嗯……差一点……”
“差一点就不算嘛!”庄文曜巴巴地凑过脸去,“不生气了好不好?”
任他怎么哄,陆之恒一脸被破处了的表情,无动于衷。
惨了,这是真生气了!庄文曜立刻调转矛头,对卓天骄大喊:“都怪你啊天骄哥,时间都耽误在你那了!玩个游戏而已,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个大姑娘!”
卓天骄耷拉着嘴角一脸无语:“要不咱俩换换?”
“换就换!”庄文曜脱口而出,霍地起身,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还不能换……”
又坐了回去,好声好气地,“学长,别生气啦~刚才那个真不算,都没碰到!难道你没有感觉吗?只是游戏而已,不要当真啦……”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解释,陆之恒脸色越不自然。
庄文曜可怜巴巴左哄右哄,声音里带着哭腔:“哥~你理理我~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要是心里还不舒服,那我让你亲回来嘛,咱俩就扯平了!”
他当然知道陆之恒不会亲回来,就是想开个玩笑。人被逗笑了,自然气也消了。
可谁知陆之恒侧过头认真地问:“真的?”
庄文曜愣了一下,接着说:“真的!只要你消气,想怎么样都行!咱俩什么关系呀,亲一下我不介意!来吧!”乖乖把脸凑上去,还一脸期待地闭上了眼睛。
陆之恒笑了。
不是消气了,是被气笑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坦然?
怎么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这个小傻瓜。
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意。
他轻轻把庄文曜的脸推开了:“没事,都是男生,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大家都看着呢,别耽误时间了。”
庄文曜看他终于恢复了“正常”,睁开眼睛谄媚地笑了笑:“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生气的!”
陆之恒勾勾唇角,笑容有一丝苦涩,抬手揉了揉他不开窍的脑袋瓜子。
季旭也用轻松的语气推动着游戏进行:“好了好了,愿赌服输,你们组准备接受惩罚吧!”
命运弄人,“避世组”想躲避纷争,没想到成了最先出头的人,从第一个开始轮流唱歌。
全程庄文曜都在偷瞄陆之恒:他正礼貌地注视着台上的演唱者。看似一切如常,眼尾却还泛着些微粉,清澈的眸子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只刚睡醒的小猫,睁开惺忪朦胧的双眼,突然被主人没轻没重里里外外rua了一顿,有气没处撒、有火没处发,有话,却也说不出。
庄文曜的心突然像被猫尾巴扫了一下,痒痒的:他还从没见过陆之恒如此窘迫不自在的样子呢,还挺可爱的?
如果刚才真的亲上了,他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好像有点期待呢……
惩罚轮到池熠,她唱了首英文老歌,满堂喝彩。
下一个是卓天骄。他在点歌台犹豫了半天,最后竟然点了首《一二三四歌》!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
“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
“唱得山摇——地也动,”
“唱得花开水欢乐——鹅鹅——”
他唱得很好,声音洪亮铿锵有力,情感真挚打动人心。好几个同学都忍不住想笑,但觉得在这种歌曲下发笑是很low的一件事,于是使劲憋着,等他终于唱完的时候,才报复性发泄一般使劲鼓掌。
“可以啊天骄哥!”庄文曜笑着打趣他,“出来玩还心系国家心系人民,你就是部队标杆!”
卓天骄皱紧了眉:“不是,我爸老在家放这首歌,我对它最熟悉才唱这首的。”
庄文曜拍拍他的肩:“别解释了……”
这时候尤未拿着话筒呼喊:“庄庄!到你啦,来上来唱歌呀!”
该来的还是来了。庄文曜认命地应了一声,转身对陆之恒:“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