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节”在同学们的踊跃参与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首先物理纸飞机大赛的热度自然不用多说,几乎是全员参与;其次,语文课本剧的排演也是课余时间的重要活动;张芮作为生竞班的尖子生义不容辞地参与了生态瓶制作,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好几条小鲤鱼养在班里,被当成吉祥物一样供着;许多热爱做实验、动手能力强的化学猛男,天天聚在一起讨论“炸毁实验室的n种方法”,“金属钠”“浓硫酸”等字眼听得人是不寒而栗……
平素关心国家大事、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老愤青”郑阳报名了时政演讲比赛,而他的好兄弟王超则参加了历史百科知识竞赛。
王超向来是他们班的“历史通”,无论是春秋战国还是楚汉之争,每当语文课上讲到《六国论》《鸿门宴》等文言文的时候,他总会站起来给大家科普背景故事,细节的描述比老师的ppt还要全,绘声绘色堪比说书人。外国历史也是如数家珍,从工业革命到经济危机,每当历史老师提问同学的时候,就没有他插不上的话。
只要心中有热爱,每一种兴趣都能得到展示的机会,这一点同学们是领教到了。参与活动的意义,在于准备的过程中的满足感和与同好合作交流的思维碰撞,至于能不能拿到名次,已经不重要了。
然而事实证明,兴趣才是最大的驱动力。当大家兴致勃勃地参与其中的时候,有的活动却受到了冷落,一直没人报名。由于每个班都要出一个项目参赛,这是硬性规定。四月中旬,“两节”的时间线已经过半,有的项目还是没有人报名准备,就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了。
“家人们,目前为止数学建模大赛、英语风采大赛、地理绘图大赛目前都没人报名哈,咱就是说,踊跃参与呀!”庄文曜站在讲台上,给同学们做着最后的动员,“整个高中就只此一次了,抓住机会,不要留遗憾嘛!”
台下吃瓜看戏的有之,各行其是的有之,就是没有人主动报名。
庄文曜又说:“没人报名最后可就抽签了啊?其实我不想抽签,强扭的瓜不甜嘛,没什么意思,还是鼓励大家主动报名。这样吧,我作为班长就身先士卒首当其冲,报个数学建模吧!大家也拿出点舍我其谁的气概来,踊跃报名啊!我请大家吃麻辣烫还不行吗……”
“我报!”袁家玮高高举起了手。
“好兄弟!”庄文曜冲他感激地拱拱手,“你报什么?”
“数学建模!”袁家玮霸气地一抬手,十分装b的动作在庄文曜眼里却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受两人的鼓动,董杰也举起了手:“那我也报一个吧,英语风采大赛。”
“收到!”庄文曜忙不迭地填报名表,“杰哥你英语这么好,一开始就该报名的!”
就剩下一个地理绘图了。庄文曜继续赔钱卖吆喝:“地理绘图大赛,有想参加的嘛?”
讲真,1班没有特别会画画的男生,都觉得这项比赛吃力不讨好,耗费时间和精力不说,最后还不一定比得过普通班的美术生,拿不到奖,回报率太低了。
一片沉默中,祝金融举起了手:“那个,曜哥,要是没人报的话,就我上吧。”
庄文曜简直要感激得流泪:“好!金融,你是我的大救星,是咱班的大英雄!”
……
四月末到五月初,是校园里最美的季节。
朱自清的《春》有云:“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
眼下的一中校园,大概也是如此一般的光景。
桃花、梨花、樱花、玉兰、紫叶李、榆叶梅……虽不至于“野花遍地是”,但教学楼间、笃行路边,花坛里的一树树花高低错落,竞相开放、百花争妍;石板路的缝隙里偶尔会钻出几朵可人的小雏菊,向阳生长,歌颂着生命的坚韧;男生公寓楼下花坛里的丁香花开了,出入宿舍时总能嗅到一阵浓烈的芬芳。
多亏了花仙子的神力魔法,用万紫千红装点了世间、美化了校园,航空班每天无聊的跑操都因之多了几分观赏花卉的趣味。
绕着校园跑了两大圈,两个半的男孩子又累又热,脱了外套搭在臂弯里,穿过天井回到明德楼。
明德楼和求是楼之间的天井种着四株树,分别占据天井的四个角。西边两株靠近明德楼,是西府海棠,东边两株靠近求是楼,还是西府海棠。但是西边两株朝阳,因此比东边背阴面的两兄弟先开放。粉红色的花蕾盛开后,花瓣的颜色变成了点缀着淡粉的白,在嫩绿枝叶的映衬下,美得含羞带怯、欲说还休。
“你知道西府海棠的花语是什么吗?”张芮目光柔和地望着一树繁花,“是‘暗恋’!”
“哦~好浪漫呀~”张烨然十分夸张地回应,接着不怀好意地凑近他问,“你暗恋谁呀?”
张芮眨眨眼:“我只是看到了西府海棠就联想到了它的花语,没有暗恋谁呀!”
“哦,是吗……”张烨然笑了笑,看着他,“我也联想到了一个成语,人、比、花、娇!”说完甩着外套一溜烟跑了。
“啊?”
张芮没头没脑地愣在原地,庄文曜则是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的什么话呀,gay里gay气的……”
……
中午吃完饭回宿舍,男生公寓楼下的花坛边上围着一群女生。
“咋回事?”张烨然抬头看了眼门牌,“是男生宿舍呀,怎么这么多小姑娘?”
张芮说:“可能是来看丁香的吧。”
“哦,丁香啊……”
女孩们手牵着手,时而探头探脑地赏花,时而凑上前去闻闻香味,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惊叹声。
其中,一个双马尾的女孩正凝眸盯着丁香的花序,表情全神贯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每一朵小花都不放过的样子。听到有男生回来的动静,下意识往这里瞥了一眼,看到了某个人,瞬间换上一副笑容,朝他挥手:“庄文曜!”
他本人原本正目不斜视地走着,闻声一愣,也朝她牵了牵嘴角:“啊,嗨。”有些僵硬地打个招呼,脚步却未停。
沐绵急忙冲他招手示意:“你过来一下!”
“我吗?”庄文曜张大了眼睛,手指着自己,茫然地左顾右盼,却发现舍友们都长了飞毛腿,光速上楼了……
这帮损友,忒不靠谱……庄文曜认命地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沐绵拢着手捧在胸前,跟拿着什么宝贝似的,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庄文曜赶紧找句话说打破尴尬:“呃,来看丁香啊?”
“对呀!”沐绵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眯眯的,“你也喜欢丁香嘛?”
“啊,还行吧,挺香的。”庄文曜说完,感觉他面对女生的社交极限要到了,“你慢慢看,没什么事我先……”
“等一下!”沐绵叫住他,向他伸出手,“这个给你!”
她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颗小小的紫丁香。
庄文曜愣了一秒:“丁香花?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不用管,收着就好了!”沐绵执拗地举着手掌,“这是五瓣丁香,很罕见的!和四叶草一样,代表着好运!”
“哦、哦……”庄文曜怕她举得时间长了手酸,伸出食指和拇指捏起那朵小花,同时翘起剩下三指减少不必要的触碰,“可是它离开了母体,过不了多久就会失水枯萎的……”
“哎呀你别管,留着它就好啦!”
“哦……好的吧。”庄文曜想了想,把它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
沐绵看着他的动作,心满意足地笑了:“我先回宿舍啦,拜拜~”双马尾一摇一摇地跑开了。
庄文曜应声:“拜拜……”一头雾水地上楼了。
回了宿舍,张烨然依旧乐此不疲地八卦:“你和那小姑娘到底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