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高一开学第一天,庄文曜叫出他的名字的那一刻。
时月。
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四年的时间,他独自疗伤,摆脱曾经,庄文曜却不管不顾地闯入了他全新的人生。
尘封多年的记忆猝然被唤醒:儿时相处的点滴,连同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逃避,是人之常情;否认,是面对创伤事件自我保护的本能机制。
可他没有想到,少年的执念竟是如此炽热,令他趋避不及。
有的人活在当下,有的人寄望未来,有的人对过去耿耿于怀。
但他们正当年少,人生很长,为何要将自己困于回忆的囚笼,而不是重新开始、创造新的记忆?
过去的我,是如此不堪。
所以,忘掉时月吧。好好看着现在的我,陆之恒。
……
庄文曜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墙从隔间里走出来。
但他的心还是跳得好快好快。
真真切切的心动刺激感和希望落空感,两种情绪在胸中肆无忌惮地交织泛滥,他不知道怎么办。
庄文曜强作镇定地来到水池边,开始洗手洗脸。直到手掌被冲浸得发凉、水珠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淌,心尖的悸动和灼热依然无法消退。
他两手撑在洗手池上,低头看着湍急的水流,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刚才做过相同动作的陆之恒,心里是否也有一样的感受?
太反常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慌乱真的太反常了。
一定是因为终于有机会揭开事实真相,所以才会激动不已、心率升高吧?
一定是这样了。
出了洗手间,正好赶上去食堂吃饭的同学陆续回班,走廊上却没了陆之恒的身影。
庄文曜还是没有蹦跶回去的力气,靠在墙上休息,正好是陆之恒方才停留的地方。
空气中好像还残留着冷水的味道,气味唤起了刚才的记忆,心率又开始升高了……
洗手间位于走廊拐角处。这个位置没人看得到他,除了专门来上厕所的同学,现在来的是张烨然。
看他步履匆匆,生理需求应该挺迫切的,一见庄文曜,竟生生顿在厕所门口:“曜哥?!你脸怎么这么红!被人*了一顿吗?”
庄文曜心又是一阵狂跳,冲他当胸就是一拳:“你tm才被*了一顿!”
张烨然抬手摸他额头:“那是生病了?”
庄文曜打开他的手:“没有。”
“那你在这干嘛?”
“还能干嘛,人有三急!”
“解决了吗?”
“嗯。”
“那怎么还不回去,等什么呢?”
“等你把我扛回去。”
张烨然一拍脑门:“忘了你还瘸着呢!”
他上前扶着庄文曜,没有真的把人扛起来,只是充当了支撑作用:“不是,你这样子,怎么过来的啊?”
“人在遇到紧急事件的时候,肾上腺素会飙升,往往能激发超乎寻常的运动潜力。”庄文曜扶着他,走得一瘸一拐,“现在激素水平降下去了,我就回不去了……”
张烨然唏嘘不已:“啧啧啧,想不到叱咤风云的曜哥也有今天!”
庄文曜叹了口气,忽然感到一丝尿意。
刚才在厕所,该干的事没干,生理需求还是没有解决啊!
急忙拉住他:“哎你等会!原路返回!三急又来了。”
张烨然崩溃地翻了翻眼皮:“靠,你支使我玩呢?下次能不能给个准话,我肾上腺素也要飙升了!”
庄文曜赔笑:“对不住啊对不住,正好顺路,一道解决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