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饿不饿,我们去那儿吃碗热乎的汤面吧,好不好?”
她指了指略僻静的一处铺子,难免有些担忧,以沈彻的性子,再这么你推我挤下去,恼火估摸着是早晚的事。
“不好。”他冷冷拒绝。
“?”
什么脾性?是他自己说的要陪着走走,怎么不让玩得尽兴?
“那我自己去了?”她胆子陡然变大了些,试着去看他的神情,转身做离开状。
“……”
人流涌动,那个小身影一下子就被冲开很大一段距离,他急步上前,稳稳牵住她的手,神情肃穆,“跟紧些……”
姜元初低头看了看,他力道很大,眼睁睁看着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泛红,关节酸胀得厉害。她试着甩了甩,才发现是徒劳无功,两只手好像长在了一起,越握越紧,她抬头对上那双凛冽的目光,乖乖垂下手去,不敢造次了。
大可不必,她还能逃走不成。
“吃汤面。”他面无表情,像拎着小鸡仔那般,拨开厚重的人群,将她领到铺子前。
店家是个和蔼的老妇人,见二人手双手合十,已然明白了一切,不等细问,“二位是要点鸳鸯面吧,稍坐片刻,面马上就好……”
惊得她身子一缩,再想抽手,沈彻却紧握住,在她眼前晃了晃,神情微微得意,“这面听着就好吃……”
“……”
她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提这一嘴,卫国民风开放,但他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汤面端了上来,他终于舍得松开手,低头笑笑,把碗轻轻往她面前挪。
囫囵吞枣,一鼓作气吃完,她几乎就不记得是什么味道。
一对璧人光坐着就足以赏心悦目,随着周遭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了姜元初的身上,沈彻脸色也跟着暗沉了下来,忽而站起身,“你且等等,我去去就回。”
“殿下要去哪?”她抬头,嘴角挂了小半截汤面,沈彻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
不说一声就把自己丢下?寻思刚刚好像也没有触他的眉头啊!
“把这个戴上……”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顶帷帽。
“……”
大晚上的带着这个会不会太突兀了些,其实如果有面纱就好,姜元初意识到,大概沈彻是不愿旁人瞧见她的脸庞。
再迟疑一刻,那顶帷帽就落了下来,看着她的脸被捂得严严实实,沈彻方才心满意足,眼里的阴沉悉数退去。
一年一度的千秋节热闹是热闹,但太费人了些。原本宽阔好走的长安道,眼下却是寸步难行,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沈彻皱了皱眉,看着那些人同姜元初擦肩而过,衣物相蹭,他就一脚通通将其踹飞。
好容易躲开人群,走到河边,沈彻才松了口气。可身边的人,早已被一盏盏浮游在水面上的花灯吸引住了眼球。
有荷花样的,还有兔子样的,一个比一个好看。站在河岸边的善男信女们双手合十,闭着眼亲亲祷告。天上亦有无数盏祈福灯,映照在河水里。
“我想许个愿……”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怯生生地他伸出手去。
“……”
卖祈福灯的伙计是个好眼力见,立马凑了过来,笑嘻嘻问,“公子来两盏吧!”
她飞快接过花灯,捧在手里瞧了又瞧,笑得像孩童般合不拢嘴。沈彻虽然看不见她的神情,但从轻快的举动可以看出,心里应当十分欢喜。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灯,也递了出去,“这盏也给你。”
“我不要,愿望许多了,河神婆婆会觉得我太贪心,自然也就不灵验了。”
她说完,蹲下身去,若有所思地提笔,小心翼翼地写下几行小字。她所学得字是阿爹教的,不算太好看,但勉强能认得出。
沈彻也跟着半蹲下去,微微侧身想看看写了什么,却被她很快发现,抬手一遮。
什么都没看见。
他有些生气,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你说的河神婆婆是那位吗?”
他把手一指,“站在河岸边,把你们愿望悉数捞走的人……”
“……”
轻掀起帷帽,她修眉紧蹙,巴掌大的脸庞上写了不高兴,敢怒不敢言的那种。
沈彻觉得好笑,忍不住起手,在她咕囔着的腮帮子上轻轻捏了捏,柔嫩丝滑,手感极好,他毫不客气地反问,“怎么,我说得不对?”
她有些幽怨地看着手里未曾放出去的花灯,去留两不是。
作者有话说:
姜元初:你可闭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