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包厢内, 屋子里的众人还在敬酒客套,气氛火热。
那位小陆总兴致缺缺,懒怠地靠在软椅上, 神色恹恹, 乌桃知道他这次来只是为了见迟弈。
那迟弈呢?
环视一周,没看到迟弈的身影。
心底先是一揪,随之而来却是松了口气, 迟弈和她之间, 显然不是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关系。
短短几天, 他变化不小,阴沉得让她都觉得心悸。
房间里没了这让她都难以接受的压迫感,倒是自在了点。
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乌桃再次给众人点头致歉, 一侧的余晴狐疑地看了眼,低声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乌桃不自然地揉了揉手腕, 眼神有些闪躲, 淡声回:“哪里?”
余晴扫视了眼周围, 佯装自然地点了点她右脸靠下的位置:“这儿, 怎么一片红。”
回忆起刚刚在卫生间时迟弈用力捏自己下颚的那一幕, 乌桃垂下睫,神色冷淡:“不小心磕的。”
她不怎么愿意再想起迟弈, 也不想提起。
忘记一个人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 时间久了自然不记得。
何况她和迟弈之间的事情过于纠缠难言, 她也并不是很生气刚刚迟弈对她的所作所为。
毕竟对于迟弈, 她总归是先对不住。
还是两次。
乌桃说的轻飘飘, 余晴却也不傻。
她和迟弈两个一前一后走的,两个人之前又是那样的关系,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都知道的。
这红印子,十有**是迟弈。
可在她的印象里,迟总虽然冷戾难测,对乌桃却一等一的好,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争吵,能让迟弈动手去掐她的下巴。
仅仅是想了想迟弈可能会有什么眼神,余晴都觉得有些胆战心惊,可是她也清楚,不辞而别的人是乌桃。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什么,最后又合上了。
感情里的事情只有两个人自己最清楚,她插手不了。
担心地看了乌桃一眼,余晴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只气垫递给乌桃,又冲她使了个眼色。
正巧对面的李导敬酒过来,她立刻起身笑着跟人寒暄,这小插曲算是掀过去了。
约摸着又过了半个小时,酒桌上的人差不多都有了几分醉意,脸色泛红,眼神也微微有些迷离。
乌桃统共也只喝了一杯的量。
她不喜欢酒桌文化,不喜欢被人劝酒,余晴也知道这一点,替她挡了不少的殷勤。
今天见到迟弈,她的心情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也绝对称不上好,余晴一向是猜得到她的心思,也不想再让她难受。
李导虽然不明说女演员的事情,但是乌桃也看得出来,李导并不是很属意她。
她很宠爱自己的外甥。
如果投资商们没意见,也没有什么力捧的新人,那女主演花落谁家,就得看顾斯引现在喜欢的是谁了。
至于迟弈——
乌桃捏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她浑然未觉。
他不可能那么大方,花高价格捧甩了他两次的前女友。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耳边的诸人还在聊一些圈内的事情,或八卦或生意,你一言我一语。
在成年人被烟酒味的侵染的喧嚣客套之间,乌桃捏着装着温水的杯子出了神,突然间,她想起来,上大学前夕,她和迟弈分手的时候,她似乎也是这么冷淡。
虽然过去了五年,她也从未刻意回想过有关迟弈的任何事,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好像被时间定了格,在她的记忆里无比清晰。
只需轻轻一拉扯,就把她拽回了当时的情景里。
那个时候的迟弈没有现在这么疯,他只是站在风里红了眼,低声央求了她几句。
被拒绝以后也只是沉默了很久,临走的时候,脊背挺得很直。
迟弈一向骄傲,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卑躬屈膝,更不会委曲求全。
曾经是,现在也是。
开门声将乌桃从回忆中唤醒,她掀眸看向声音的来源,正是迟弈。
他脸色很差,漆黑的眸子满是薄凉和冷戾。隔着半张餐桌,都闻得到他身上过分浓烈的烟味。
迟弈抽烟了,还抽的不少。
兴许是她离开迟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寥寥几天不足以让她忘记这几个月和迟弈一起度过的日子,她无法避免地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