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鸣将迟弈送到禧园的医院,再回去主持会议的尾声,又三令五申不许泄露消息出去。
禧园医院。
迟弈做了化验和检查后躺在床上挂水。
沈云安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窗看着他,同身边一位头发花白的医生说着:“是长期劳损加之风寒感染,最后由于激烈情绪导致的晕厥?”
那位医生点点头,关怀地说道:“迟总本就高强度工作,身体无法负荷,加上染上最近流行的风寒,情绪刺激之下才会晕倒,等迟总醒了,你来跟他解释,再劝劝他停停工作,把身体养好。”
沈云安点点头将人送走,回到迟弈的病房外等候。
他看着里头的迟弈,神色有些复杂。
他是知道迟弈受了什么刺激的。
乌桃不见的这个消息,打扫房间的佣人先发现,上报给梁伯,然后就是梁嫣和他。
他也没想过。
乌桃的离开会带给迟弈这么大的打击。
父母离世,爷爷重病,集团风雨飘零这样的连环打击都让他扛过去了。
最终能狠狠栽到乌桃的手里。
沈云安了解迟弈。
他那么骄傲,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其实他早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对乌桃无法自拔的爱。
沈云安曾讥笑,觉得他聪明一世,在感情上却太蠢。
可那天迟弈问他。
如果换换,这样处境的人是梁嫣,他又该如何。
如何?
可能他会疯吧。
光是想想梁嫣会有一天离开,他就恨不得把她藏起来,藏到永远也出不去的地方。
那个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迟弈的痛楚。
沈云安收回思绪,抬眼往安安静静睡着的迟弈那里看去,总觉得不是滋味。
没多久,梁伯和梁嫣也上来看望迟弈,瞧见守在门口的沈云安才松一口气。梁嫣压低了声音问:“迟弈哥哥不严重吧?”
沈云安摸摸她的头,淡声道:“不是大问题,只这几天好好休养就够了。”
梁嫣难得乖顺地点头,趴在窗户上往屋子里看去,小声说:“沈云安……你说夭夭姐姐还会回来吗……”
听出梁嫣话里的落寞,沈云安极淡的笑了声,调子里带着丝不愉:“你觉得呢?”
梁嫣神色恹恹地,扭过头对着他说:“你别怪姐姐。”
“我理解她。”
沈云安没说话,许久之后,才舒了口气,嗓音低低沉沉:“也不是怪她。”
他看向迟弈苍白的脸色:“多少有点心疼迟弈。”
梁伯同沈云安和梁嫣交代了几句后先回别墅打理事情,余下他们两个在这等着。
迟弈这一睡从白天一直睡到晚上,除了挂水都不曾进食。
期间沈云安去看过他情况。
迟弈额上冒冷汗,脸色仍然不好,嘴里极细微的念念有词,听不清是什么。
梁嫣从别墅拿来补身粥给送进病房,指指盒子,再指指迟弈,示意沈云安要不要吧迟弈叫醒吃点东西。
病床边的沈云安摇摇头,轻声:“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梁嫣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碰撞音。
床上双眼紧闭的迟弈蓦地坐起来。
他眼里红血丝明显,满头的汗,刚醒的时候眼里头有一瞬的迷茫。
沈云安皱眉问:“迟弈?”
听到声音,迟弈顿时想起现在的状况,掀被就要下床,眼里的慌乱和痛楚一览无余,急着要出门去找乌桃。
他浑然没有搭理沈云安的意思,吓得梁嫣叫起来:“迟弈哥哥你打着针呢不能下床!”
迟弈右手去抓左手手背上扎着的针管,直接将针拔下来,血顿时迸溅出来,染红了地毯和被子。
沈云安上手去摁迟弈,怒道:“迟弈,你疯了不成?!”
迟弈身子还是滚烫,手脚发软,挣扎不动沈云安的禁锢。他黑眸腥红,哑着嗓说:“放开。”
“就你现在这样你能去哪儿?”
沈云安看着迟弈现在的样子恨铁不成钢,脱口而出:“不就是要去找乌桃吗?!”
迟弈看着他,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重复了一遍,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我说,放开。”
眼下这情况怎么可能放他走,沈云安喊着梁嫣过来摁他出血的左手,咬牙切齿:“迟弈,你听好了,乌桃跑了,这个事实你比谁都清楚。”
迟弈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她只是出去玩,迷路了。”
沈云安一向清冷的脸上带着怒火:“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跑了。”
“她恢复记忆离开了!”
他揪着迟弈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着:“是个男人就别在这发疯。”
“有本事养好病去追她,去让恢复记忆的乌桃也爱上你!”
迟弈看着沈云安,半晌没说话。
良久后——
沈云安才看到迟弈的眼里,似乎有些发潮。
他的身体缓缓下坠,极轻地说。
“她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迟弈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