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桩桩件件,不论是顾凝熙出于男女情意还是别的什么,所为所行都是没有认真考虑过我的立场、我的感受。说他莽撞也可,说木拙也罢,或者说他天真近乎残忍,又何尝不可?
因此我都不能轻易放下,忘记他,消解掉因他而?的痛苦,这便是我的修行。
陶心荷淡淡一笑,抽出手来,反而拍拍莫七七的肩头道:“女孩子家,不要随便将男子要不要什么的挂在嘴边,对你不好。不论你将来人?如何,你总是顾凝熙一份牵绊,好好珍惜。”
她总觉得,这两个人不会形同陌路,反而是自己与顾凝熙,能有对面相逢不相识的一天。
莫七七感受到陶心荷这番言语不像之前那样充满鄙夷,反而是真为着她好,瞬间想到了前世仅剩的温暖就是来自陶氏,眼中蓄起泪珠。
“多谢陶姐姐。我不会缠着熙哥哥了。之前是怕顾凝然,后来是怕吉昌伯爷。但是,我相信你们会对付顾凝然,吉昌伯爷这几日跟我说话不少,不像个坏人,我把他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便不怕他了。所以,我可以独自过活了。”
莫七七看一眼顾二婶,像是寻求她佐证一般,扭头拖着哭腔道:“婶子,你帮我同陶姐姐说说。咱们方才还商量着,回京之后我怎么找院子、怎么过营?,如何相夫婿或者不找谁将来抱养个孩子等等,我真的不会破坏你和熙哥哥了,陶姐姐。”
顾二婶连连点头,她就是看莫七七准备脱离顾凝熙庇护,才动了心思找陶心荷来分说,希望打动她一二的。
陶心荷被莫七七勾得心肠一片柔软。对于这个傻大妞姑娘所说,她除了前世那个故事太过荒诞没往心里去,其余话语倒是信了,也是因此在爹面前为她圆场。
陶心荷从袖口拽出绢帕递给莫七七,虽然觉得与她不相熟、只是知道名姓的陌?人,然而举止、话语间带出了几分对陶心蔷的亲昵态度:“擦擦眼泪吧。不论怎样,你肯自己立起来,自然是好的。至于找院子,顾家婶婶自然谙熟,若你不嫌弃,我也能帮你介绍几位靠谱的中人。”
“好啊好啊,那我上陶府找你玩去!”谁能想到,莫七七瞬间收泪,像是得到什么承诺一般,倒逗得陶心荷和顾二婶意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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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到中天,向阳酒肆外。
秦司正趁着午间众僚多在打盹,无人注意,悄悄带着小厮行来此处。
今日上午听京里管大户宗族事务的官员特地来打招呼,秦司正才知道,他隐忍了好几年、视为自己官位极大威胁的顾凝熙,在本人行踪不知何处的情况下,以办差不力可能拖累全族的由头,被顾氏除名出族了!
秦司正当着同僚面前,自然是摇头哀叹,心底狂喜不已。
说到皇差,他自然想到了顾凝熙一人独占的整理古籍的任务。
他原本想着找张尚书争取到这个活计,丢给顾凝熙等一众有才华的下属完成,自己作为司正担个领导的美名,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呢。
谁想到一个休沐日过去,张尚书越过他这个司正,直接将事情派给了顾凝熙,还允许那小年轻不在衙门里,另寻他处闭门办公。
秦司正被别司司正讽刺、被下属背后议论,早就气得够呛,却手不够长探不到顾凝熙,只好无可奈何。
今日听到新闻,他动起来脑筋。顾家总不会无风起浪吧?莫非他们作为近亲,发现了顾凝熙力不从心要将差事办砸的证据?
秦司正以为,这是他趁虚而入的良机。
皇上前几日追加了一句,说月底要见到成效,他来不及也没能力重头开始做这份皇差,不过顾凝熙忙活多日,总是有些半成文字的吧。
所以,秦司正迫不及待,要趁顾凝熙不在京中,到自己原本常去的酒肆里,给掌柜的一些小恩小惠,到顾凝熙长住的雅间里,搜刮走各式文书材料,以备己用。
掌柜的一脸为难之色,对秦司长一再增添到十两的红封银两想拿又不敢,直说着:“顾司丞回来要怪罪我了。司正见谅,您要找什么文件,稍等两日,待他回来,小的立刻报信给您。”
秦司正丢下一句:“他可能都回不来了,无宗无族之人有什么资格在京城露脸。”他准备硬冲硬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