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形容,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俯瞰人间。
这样的白沉,离他们很远,远到够不到的距离。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没一会抱着个大型纸箱下楼。
里面装着的是,十年来他私下给白沉准备的礼物。
这事,就算亲近如白凉生都不知道。
这十年间,他都觉得边恨着白沉,边关注着的自己,像个精神分裂。
赶在白沉进屋前,喊住了他。
虽然一旁还有始终跟在白沉身后,像个小尾巴缀着的顾青轮,白羽生也没停下脚步。
“白沉,这是从你八岁那年开始,积累下的生日礼物,一年一个,一共十个……”白羽生低着头,他恨得太久了,当恨意消失,他显得手足无措,“你、你能不能收下?”
这些礼物补偿不了这些年他做过的事,但他希望白沉,至少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是小心翼翼的。
与绵绵印象中那个肆意自我的白羽生相去甚远。
绵绵探头看了下纸箱里的礼物,有些看得出是上了年头,的确是准备了许久的。
白羽生屏住了呼吸。
他听到白沉向他走来的脚步声,心快提到嗓子口了。
“白羽生。”
“你的弟弟,早就死了。”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根绳索,遏住了白羽生所有想说的话。
白羽生怔怔的。
是死了,被他亲手扼杀的。
白羽生浑然间,听到白沉对着另一人说:“知道现在几点,还不睡?”
绵绵一下子被点名,哪敢忤逆,乖巧点头,表示听到。
白沉关门。
也将白羽生渴望的机会,彻底隔绝。
绵绵看向失魂落魄的白羽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如果他是白沉,可能也不会接收这份迟来的礼物。
也许在八岁以前,白羽生是有机会成为白沉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的。
但八岁后,哪怕不是主观意愿,伤害已经造成,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破隔阂的。
白沉不怨,但也收回了对亲情的所有渴望。
白羽生再也等不到他想要的弟弟了。
白羽生抱着纸箱,站立许久。
他缓缓转头,看向无声陪伴他的绵绵,眼神间流露出强烈的情绪。
“我好羡慕你。”
白沉在乎你。
很在乎,也许我们加起来,都及不上你一句话。
你知道你得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也求不到的东西吗?
咚咚。
十几分钟后,又是那间连通两间房的浴室门被敲响。
绵绵见里头没反应,一点也不见外地转动门把手。
不怪他着急,经过刚才一系列折腾,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正在倒计时。
虽然情圣们再三保证,代替他的傀儡与他一模一样,是他的复制体。
他的魂魄一旦离开,复制体就会根据他往期的言行挂机。
但绵绵还是有些不知名的担忧,他把这归咎于即将离开的恐慌症,症状类似于婚前恐惧症。
绵绵抱着枕头,他的头发柔顺,碎发下是一双勾人的丹凤眼,整个人看起来柔软而没攻击性。
他看向坐在床上,正翻著书的白沉。
台灯的黄光倾泻在白沉身上,打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让人产生了一丝温暖的错觉。
绵绵堂而皇之地走进来,白沉却根本没睇哪怕一个眼神过去,像是早就对小孩会到访有所预料。
绵绵:“有点睡不着,我能不能过来和你一起睡?”
仔细想想,他也很不容易,在这个世界过了那么长时间,他连白沉的床都没蹭到过,更别说同床共枕了。
绵绵不信邪地翻看前两次穿越的剧情梗概,企图找回点面子,可里面也同样没提这四个字。
他这样,是不是攻界的耻辱?
绵绵无语地望向天花板。
没得到回答,绵绵自觉地前行,快摸到被角了,喜上眉梢。
白沉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睡那儿。”
指了指一旁。
地板!?
绵绵面如菜色,我没听清,你能不能给我重复一遍?
我、我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可恶,小爷不干了!
谁稀罕和你一个屋啊!
绵绵边在脑内撂挑子,边怒气冲冲地回自己的屋子,颇有种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整个过程,白沉连眼皮都没抬。
一分钟不到,绵绵抱着一叠厚厚的软被再次出现在门口。
软被是垫在地板上的,厚到完全看不到绵绵的脸。
所以绵绵也看不到,白沉绷直的嘴角,微微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