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星看刘雪阳实在很难受的模样,想着答应顾青轮要照顾刘雪阳,捏着鼻子,认命地跟着刘雪阳回到刘家。
回去的路上,刘雪阳就发起了低烧,问了也不肯去医院。
等刘雪阳昏睡过去,嘴里的还时不时呢喃着什么,看上去好像在做噩梦。
这么下去不行,他打了电话给绵绵。
来电显示是邢星,见白沉那居高临下的目光落下,绵绵觉得自己坦坦荡荡,没什么不能说的,干脆点了免提。
邢星:“你现在过来一趟,麻溜的!”
绵绵:“来哪里?”
邢星没好气道:“你不是走之前让我看着刘雪阳吗,这家伙发了低烧,嘴里还喊着莫名其妙的话。”
刘雪阳?
绵绵眼皮一跳,立刻去看白沉,却只听到关门声。
白沉关上门,靠在门板上。
楼梯上走下一个人,白羽生刚痛哭过,眼眶还肿胀着。
他凭着那股淹没他的愧疚冲了过来,正好看到站在暗影处的白沉,几乎与黑暗融于一体,只有一点走廊窗户外微光照在此处。
一只冷白修长的手遮住了少年的表情。
少年总是沉静冷漠地看着周围,与所有人都有隔阂。
他衬衣扣子永远都扣整齐,整个人散发着冷感的禁欲味道。
也许是听到了动静,少年放下了手。
昏暗中,那暗色眼眸凌冽地望了过来,白羽生动弹不得,只觉得那瞬间的压迫让他切身感觉到的极致危险。
在错身而过的时候,白羽生还是将心里最大的疑问问了出来:“白沉,那年……你是不是没去瑞士?”
回答他的,是白沉毫不停顿的脚步。
白沉似乎没听到白羽生的话。
他在想刚才顾青轮接到电话时,一闪而过的犹豫,顾青轮从转学来之后,就对刘雪阳不同。
白沉嘴角溢出一丝哂笑。
你只是在嫉妒,嫉妒到快控制不住,想做出点让小孩恐惧的事。
这样的你。
真丑陋。
绵绵见白沉出去,舒了一口气,才问邢星:“他说了什么?”
邢星凑近听,刘雪阳说的很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单词:“好像是mo,还有jue和shang……重复了好几遍。”
邢星一开始以为是莫尚的名字,后来觉得应该不是。
这三个字的发音怎么这么耳熟?
绵绵虽然没之前的记忆,但他记得《**》的系统里,有前两个穿越世界的过程梗概,丧尸世界的他叫莫决商。
绵绵很快就联想到那个世界他的前男友,刘逸清。
这个名字很有记忆点,没办法,梗概里有一段特别丧病:你与植物系超阶异能者刘逸清确认恋爱关系,感情稳定,后白霄出现,当即分手。
“当即”这两个字就很魔性,绵绵只要按照自己的性格过一遍就能猜到前因后果。
这该不会白霄一出现,就立马把人给甩了吧,连个过渡都不给人。
如果末日世界白霄刚开始没过去,又有**的攻略任务,刚好有合适的人选出现……
这可能真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啊,有点渣。
脑壳疼。
绵绵:[他是刘逸清吗?]
情圣们:[……]这真不能说,你别逼我们。
又让我自己猜?
绵绵只能祈祷不是,他是依靠《**》穿越的,那刘雪阳是依靠什么,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世上可没什么白吃的午餐。
“喂,喂喂,轮哥,你听得到吗?”见那头没声音,邢星又喊了几句。
绵绵透过窗户,与走到楼下的白沉,隔空对视了一眼。
绵绵有点慌,立刻移开了视线。
“我不来了,我给你喊几个人过来?”绵绵翻找通讯录。
“呃,他好像醒了,等等再和你说,挂了!”
邢星跑到床头,问:“你怎么样,要去医院吗?”
刘雪阳满头湿汗,醒来时还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味道。
他盯了邢星很久,才认了出来:“…邢星?”
邢星古怪道:“是我,你才睡了一会儿,这么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刘雪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礼貌地感谢邢星照顾自己。
刘雪阳长得很漂亮,像一个漫画美少年,如果不是平时过于阴沉,性格又很变扭,肯定比现在要受欢迎的多。
别说现在这么虚弱地倒在床上,给人感觉就像一抹阳春白雪似的,说话都不好意思大声。
就算看他不顺眼的邢星都态度好了点,说:“你有点低烧,我帮你叫了药送上门,没事我先走了。”
刘雪阳再次道谢,转了账,看着邢星出门,才下了床。
他发了一身汗,头也不再钻心的疼,梦里好像梦到了很多,那种日复一日的绝望让他的胸口很闷。
可一醒来,又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梦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他等了那个人一辈子,临到老了还是忘不掉。
那个人隐约长着与莫尚相似的脸,再想忆起更多,头就像要碎了一样。
刘雪阳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他翻看微信,在顾青轮的头像上停留许久,他在犹豫,在希冀。
放在餐桌上的一盆含羞草,忽然碰了碰他的手指。
这是刘雪阳前段时间在路边摊看到的,它快枯萎了,就被他以低价买了回来,这几天已经长得很好,散发着勃勃生命力。
刘雪阳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了它,倒没多想。
他苦笑着问:“你是在安慰我吗?”
他已经认错了一次。
正是这一次认错,才造成了这么大的乌龙。
他可以不在乎莫尚如何,却不想顾青轮因此受困。
在没确定前,不应该再随便打扰。
随即,关闭了手机界面。
聚餐时间,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白家餐厅灯火通明,白家人都聚在长桌前。
由白檀坐在主位,所有人心思各异。
今天的聚餐注定不太平,风雨已至。
白若楠耷拉着脑袋,在餐桌下与景家老太太不知在聊什么,脸上阴云密布。
双胞胎兄弟少见的很安静,白凉生盯着眼前的片皮鸭,双眼放空。白羽生则是在厨房帮着做饭菜,他的厨艺精湛,只是自己很少动手。
让绵绵惊讶的是,他在车上明明听到白羽生说了好几道白沉不爱吃的菜,现在却一道都没见到。
他悄悄地凑到白沉耳边道:“白羽生是不是转性了?这几道菜还是他亲自炒的吧,居然都堆你前面,还有我最爱的糖醋里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沉连个眼神都没赏给身旁的人,在短信里简单地回复了几句话,画面一切,转到了消消乐。
绵绵以为他没听到,脑袋一歪,准备搁在白沉胳膊看他打游戏。
还没靠上,白沉手臂一动,让绵绵靠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绵绵瞪他:“……”你怎么回事?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面对绵绵委屈控诉的眼,白沉抬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里脊放到绵绵面前,从头到尾没怎么理会这个叽叽喳喳的小朋友。
白家餐桌上倒是没食不言的规定,但白檀与其他家庭成员向来关系平淡,也强行说不出什么话题。
白檀注意到双胞胎之一居然下厨了,甚至还把餐盘都堆到白沉面前,都快堆不下了,像是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白沉。
白沉与所有白家人关系都不融洽,只有白景勉强能说得上几句话,这才是白檀希望看到的。
现在是怎么回事?
白檀皱着眉头,盯着白羽生红肿的眼,关心地询问:“凉生,你的眼睛怎么了?”
白羽生:“我是羽生。”
白檀一直也没分清这对双胞胎,改了称呼,又问了一遍。
白羽生没抬头,他怕泄露自己憎恨的情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眼睛发炎了。”
“用药了吗?”
“嗯。”
如果是以前,白羽生一定会感动父亲对自己的关切,现在只觉得恶寒与反胃。
饭菜上齐,吴恕退下,只是在退下时,似有所感地看了眼门外,看起来安静的只有虫鸣的庭院。
晚餐即将结束,餐盘被一一收走。
白檀这才问向离自己最近的白景:“你车祸的事调查的怎么样,现在伤势控制了吗?”
白景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推到白檀面前。
正是那几份亲子鉴定书。
“我的伤是怎么回事,您应该最清楚。”白景说的很慢,似在调节心情,“我希望您能解释下,它是怎么回事?”
绵绵在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等摊牌,大哥够体贴啊,等他们都吃饱了才动手。
绵绵一个激动,手肘碰到一旁白沉的叉子。
叉子撞到地板,发出哐当一声。
白沉正从口袋里抽出手机,单手打了个两个字:收网。
这是警方定下的暗号,显示已发送。
白沉的动作很隐秘,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几份鉴定书,以及白檀身上,都忽略了推动了这一切的白沉。
见叉子掉落,白沉弯身下去捡。
绵绵也在同一时间低了身,两人的手在空中碰到,细细的电流如触电般掠过。
绵绵身体僵了下,他抬起眼。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能感觉到互相交融的气息。
头顶的水晶灯给白沉渡了一层模糊的光,正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绵绵的视线划过那挺直的鼻梁,殷红的薄唇。
惊心动魄的勾人。
又透着满满的禁欲感,绵绵想破坏这种禁止亵渎的气息,破坏欲再次沸腾。
咫尺之间,他只要往前一点,就能吻到的距离。
那还等什么?
他从没想过在这种场合冲动。
没想过,不代表没想要。
台面上,气氛焦灼着。
台面下,一触即发。
绵绵倾身,毫不犹豫地贴上了那微凉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绵: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