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酥麻直冲天灵盖。
“你、你是白?”那个和我聊骚聊了那么久, 神秘又友好,博学又清冷的白?
我怀疑你在削我。
但,
白沉会无缘无故走错房间吗, 可能性低到哪怕绵绵降智都不太可能。
那只剩一个选项, 他就是寝室的另一个主人。
白沉还是那样淡漠的脸孔,他的情绪总是隐藏在重重雾霭下,难以辨明。
此刻,说不出哪里不同, 缓缓靠近绵绵,他的微笑透着些许戏谑:“如果让你和他同寝?”
轰——
血液瞬间冲向绵绵脸上,火烧火燎。
白沉没正面回答绵绵的问题, 但绵绵又怎么会听不懂。
这句话不就是昨天白在微信里问的吗?
绵绵一时间想钻洞, 太羞耻了。
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砸向脑海,绵绵想到了白的微信名字,这年头很少有人取个网名还和真名有关系,再加上他的床位是高三学长让出来的,他自然而然以为另一位室友是某位高冷学长。
再看每次他们对话,白那扑面而来的性冷淡画风,越想越熟悉,他就说怎么感觉那么像。
哪里是像, 根本就是同一人。
想到从加了微信后, 他就早中晚的问候, 外加各种卖萌恳求同寝, 绵绵就对以前的自己不忍直视。
心中那个虽然冷淡但好相处的室友,在现实面前活生生地碎了。
所以, 他问白沉要微信, 才得了那句“没必要”。早就加上了, 还有什么必要再加?
等等,白沉怎么知道那是我?
信息量太大,让他捋一捋。
绵绵情绪太多,反而没了表情。
心底的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不知不觉中,将他引向深渊。
白沉看上去不再是那无情无欲的模样,看着绵绵的表情一会阴一会晴的变化,觉得有趣极了,也不开口,而是颇有恶趣味地欣赏起来。
两人在407门口沉默对峙,一度气氛尴尬无言。
好一会,楼道上有其他班的男生看到难得回来的白沉,打了个招呼:“哟,白沉,好久不见!”
白沉点了下头做回应,他欣赏够了绵绵莫测变换的脸色,嘴角流露一丝上扬,将门打开:“还杵着当木桩?进来吧。”
绵绵呆滞地随他走进去,全程沉默极了,与之前的活跃形成鲜明对比。
见绵绵不说话,白沉反客为主的撕开绵绵放书桌上的速溶咖啡包,拿起绵绵刚烧好的热水,给他冲了杯速溶咖啡,递了过去。
绵绵之所以拿咖啡包,就是怕有些日子要追悬梁苦读,怕自己晚上困得吃不消。
他捧过咖啡杯,温暖的手心让他终于理智回神了。
他想到昨天给白发的信息,一长段,一长段的……好像、大概、也许是没几句好话的,心不断往下沉。
白沉再次看到绵绵那精彩的变脸,暗自抿了抿嘴,与这位小朋友在一起,似乎就没有无聊的时候,他总是时时刻刻地在推陈出新,一个永远都无法预料的存在。
白沉打开衣柜拿出替换的衣服,进了里面的浴室。
直到听到浴室里的冲水声,绵绵才仿佛打开了开关,他立刻拨通了一个语音电话:“学长,你说的那个室友,是不是叫白沉……?”
学长正在一心二用看两套卷子,边吃着母亲送来的便当,整个高三班级都是浓浓的学习氛围,他没听出绵绵语气中含着的一丝侥幸:“我以为你知道?”
不是连微信都加上了吗。
绵绵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猛地捂住脸,该怎么面对一个得罪彻底的人。
他是不是还和白沉说过,你很快就能摆脱我。
摆脱啥,又粘上了。
绵绵搬出白家,考虑的因素很多,其中好几个因素和白沉脱不开关系,现在我只是换了个地方和他同寝?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绵绵哭丧着脸。
“咦,你们不是都高二吗,我记得他在你们年级挺有名的,和他在一起,你脱单几率都能高很多。我看你们体育课比赛的视频,你们腰力很不错嘛,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学长说得还挺欢乐,在繁忙的课业中,偶尔调侃调侃小学弟是他不多的生活乐趣了。
绵绵现在心里就像埋着一座活火山,心态快炸了。
学长其实不太明白绵绵炸的原因,只是察觉到绵绵的意兴阑珊,安慰道:“男生之间哪有那么多讲究,他这人吧,不算难相处,因为根本没相处的机会。他不太回寝室,你基本等于一个人称霸了。”
“学长,你知道我搬寝室前,就是和某个人生活、理念、习惯不和,才想着住校,让双方都解脱吗?”
“有这回事?”学长也不记得绵绵有没有说过,不过能理解。
“之前与我同住的,就是白沉。”
“……”
电话那头在长久的寂静中,学长吐了两个字。
“保重。”
绵绵看到两张并排的上铺床,陷入了沉思。
脑海里划过两人之前的相处,还有不断被折腾的各种画面,以及他将人得罪的死死的信息,倏然站了起来,不能等了。
怎么也要垂死挣扎一下吧。
绵绵来到隔壁几间寝室。
“什么,你要换寝室?”
“不换,好好的干嘛换来换去。”
无论与绵绵熟不熟的,都表示了拒绝,大部分人并不想改变现状。
刚到一个新寝室门口,绵绵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看了眼丢在地上几双球鞋,以及球鞋里的袜子,突然怀念起干净清爽的白沉。
“轮轮?”绵绵刚准备离开,就遇到拿着脸盆出来的班长马灵书,寝室里面一看还有别的熟人,绵绵这才知道马灵书还有占卜帝成凉也住这层,几人打了打招呼,约好了有空就窜门。
马灵书早就知道绵绵要过来寝室住,这还是他让邢星帮的忙,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他才过来。
知道绵绵的来意,马灵书灵光一闪:“你说的寝室,不会是白沉和高三那个帅哥学长吧。两人寝?”
闻言,寝室里的其余五人纷纷转向他们,那眼神像是发着光。
谁都知道,白沉明明抽到最好的二人寝室,但他不珍惜,常年都在外面住,让其他人捶胸顿足,这是个多欠揍的家伙。
绵绵也想起,五中的寝室是派号的,无论是二人寝室还是八人寝室,就看手速快慢。
眼看着男生都围上了他,七嘴八舌地说着。
绵绵有些不明白他们的热情。
“你知道白沉一张私照能在女生那里卖多少?”
一个男生伸出了五个手指。
绵绵觉得不忍直视,这些直男比他这个弯的还危险。
当他再仔细溜了一圈,满屋子的t恤、外套、袜子乱放乱塞,连门缝里都还有件疑似校服的衣物,绵绵已经打起退堂鼓。
“你真要换寝?想和我们宿舍哪个?”意思是随你选。
“我就随口问问,没打算换。”
绵绵逃也似的回了407。
没一会工夫,浴室门打开,白沉从里面走了出来。
应该是刚才打球出了汗,他才就近找了个地方洗澡,以这人对自己的苛刻程度,是做的出这种事的。
白沉从雾气氤氲中走出来,好像没看到一旁正襟危坐的绵绵,拿了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起来。
绵绵看着那露出的优雅脖颈,凸出的锁骨,还有滚动的喉结。
水滴从耳廓一路蜿蜒而下,没入t恤领口。
平常严肃的人,偶尔流泻出些许性感,就能轻易攫取人的视线。
绵绵觉得喉咙发干,猛地将咖啡全喝进去了。
白沉看着绵绵的牛饮:“咖啡是让你提神的,不是让你晚上不睡觉。”
“我乐意。”绵绵习惯和白沉唱反调了。
“问的情况怎么样?”
哪怕不看,白沉似乎也猜的到绵绵刚才去干了什么。
给小孩刺激大了点,会做出这种选择不奇怪。
“说话,哑巴了?”
白沉就好像能看透他去做的事一样,转开目光看着对面的书桌,拒不承认:“胡说八道什么,你都能忍受和我一个寝室了,我有什么好怕的,问什么情况,哈哈哈…”你是魔鬼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马灵书的声音:“轮轮,还想换的话和我们说啊。”
说完,一群人说说笑笑地下楼,准备去校外的餐馆吃一顿。
绵绵僵硬地对上白沉的目光,这一刻寝室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