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排队缴完费来领人的白沉,发现热闹的大厅就这边像真空地带,相当安静和僵硬。
“好啦?”感觉身边动静,绵绵艰难撕开眼皮。
“嗯,”被瞩目惯了,白沉完全没在意两女大学生看奇观似的看着他们,“自己走?”
绵绵赖在原地,白沉一把拉起了耍赖的小孩,像拖着一具尸体似的走向拍片室。
两女生相对无言地看着他们走远,神情五彩缤纷。
绵绵实测体温超过四十,为了排除传染疾病,按照医嘱先拍个片子看肺部有没有感染,再去拿药和盐水包。绵绵照医生的要求麻木地摆姿势,从ct室出来后,又昏昏沉沉地被白沉拉去另一栋楼做皮试,做完了又在沙发上等了十来分钟。
白沉突然走了,将绵绵扔在那儿。
绵绵注视了会,又闭上了眼。
这儿离楼梯很近,楼梯间冷风窜来,绵绵有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悲凉。
好难受,他缩着身体。
他还是走了。
也够仁至义尽了,我接下去是不是要去挂盐水?
取药在哪一栋,几楼来着。
这个点是不是要去急诊窗口…
这家医院设计太不合理了,为什么要跑来跑去这么多楼,就不能全在一块吗。
一道阴影挡住了光,随即是冰凉的物体贴在脸颊上。
嘶,好冷,舒坦。
绵绵抬眼,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眼睫剧烈的颤抖了几下。
是去买冰饮了啊,居然没走。
绵绵闭上了眼,再睁开,重复了两遍这个动作,才确定没眼花。
“自己捂着,”见小孩始终呆滞着,示意他用冰饮贴着额头降温,看小孩还像只虾似的缩着,“你是发烧不是肚子痛,别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像什么话。”
难得听到白沉这么长的教训,绵绵“哦”了一下。
我说你才十八岁吧,至于这么老派又严肃吗。
这么说着,白沉看了下时间,发了条信息给王秘书,让他去准备蔬菜粥,一手半揽过绵绵,在穴位上慢慢按压,温暖的大掌,让绵绵缓缓呼出几口浊气。
等绵绵缓过来,再次被拖到打印胶片机前面,白沉一手托着人形重物,一手扫描条码,等胶片打印好,绵绵看着上面的透明白骨图,很是嫌弃:“原来我没了皮肉也这么丑,白森森的。”
“有了也一样。”
“我丑了美了都有人爱。”嘚瑟的小表情。
“呵。”
“呵是同意还是敷衍我?”
“自己去找个位置坐着。”指着输液室的空位。
绵绵看白沉拿着药水包,找到护士服务台,将药水递了过去,但这不是完结,因为白沉似乎又被护士拉着说话,怎么哪里都有人搭讪?
护士在问绵绵的情况。
“那穿着校服的小帅哥是你朋友?”
“不是。”
“我以为是,他看我的眼神好凶,像是……”
白沉本来打算离开,闻言顿了顿,就听到后面传来:“像是守护宝藏的恶龙。”
白沉走来。
绵绵没忍住:“在说什么呢?”
“恶龙。”
“什么鬼。”
绵绵打量着白沉,就没明白为什么女生就爱这种爱答不理的类型,也许不是因为爱答不理,而是这个人是白沉。
绵绵挂上盐水,他的方向正对着电视,里面放着某奔跑类综艺节目,他看了一会,觉得辣眼,又看向白沉,白沉也许是累了,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了,在绵绵的概念里,白沉警惕心比自己还重无数倍,失眠症状更是严重到在白家那种荒山野林的地方,还能睡不着。
在这种人员杂乱的地方补眠,几乎不可能。
当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眸闭上时,白沉的攻击力不再那么强烈,气势依旧慑人。
清醒时,白沉似乎总在观察着周围每一个人,像是在寻找弱点一击毙命。
他无论是走路还是现在这样睡着,都严谨到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是服帖的。
他的坐姿是那种极容易瞬间攻击的姿势,这是长年累月下的,白沉应该是从小都这样严格要求自己,不会轻易让人发现破绽和他的弱点、喜好。
绵绵看到白沉放手肘边的手机来了信息,亮了一下。
上面有不少未接来电,破两位数了,之前大概是设置了静音。
绵绵瞄了眼就收回视线,有点心虚。
等车位像是要等到天荒地老的王秘书拎着一袋食物和水姗姗来迟,他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绵绵刚摆出嘘的手势,白沉就从浅眠中醒来,似乎无法置信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睡着,愣是在绵绵脸上停了两秒,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怎、怎么了?”绵绵被看得心慌。
“喝完粥,让王秘书送你回白家。”白沉站起。
“你呢。”
“我有住处。”
“等等。”
白沉转身。
“微信,现在总能加了吧。”
白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绵绵,穿上外套离开。
绵绵忍着嘴角抽搐,默问情圣们:我一共问他要了几次?
情圣们也没记这种无聊的事:两次、三次?
绵绵:我再要就跟他姓!
情圣们:……
(你跟过。)
待白沉离开,绵绵随着热度退去,清醒不少。
想到之前自己的胡搅蛮缠,对象还是白沉,他忍不住捂住了脸,声音低的只有自己听得到:“我一定是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坚决装糊涂·不自打脸·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