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枉?”
林一白在楼梯口远远喊他:“你干嘛呢不下楼,打球去吗?”
周枉眸子在那条消息上定格了两秒。
打字,息屏。
然后他抬眸:“去。”
阮眠是在筛选完歌曲名单之后才有空看的手机,才发现周枉半小时前就给她发过消息说在校门口等。
她轻怔。
想起周枉说要送她回家的话。
……
原本以为那几句是哄她的玩笑。
估摸着还要漫长的一个小时,阮眠自然不好意思让他在那白等。
然而陈世超还在喋喋不休:“阮眠啊,你把我刚刚的话当耳旁风了?不是让你把周枉相关的从歌单里直接筛掉吗,这怎么还有他的名字啊?”
“很多人点,有的已经排了一个月。而且这首是庆祝他球赛胜利的。”
“管他排多长时间呢,真把学校当选秀现场了?”
“你嫉妒了?”
阮眠看向他,眸子淡淡的。
“嫉妒?我有什么好嫉妒的,真是搞笑。”陈世超撇了撇嘴,继而伸手扶眼镜,“我1班的和他一个17班的有什么可比性?谁不知道他们班是个烂班,卷面能有人上60就不错了。”
刚刚发出去的消息这会儿收到了回复。
阮眠收回视线,看向屏幕。
周枉:【篮球场等你,结束后过来。】
室内陈世超好像跟他较上劲了,仍旧在吐槽:“这写的什么啊,还庆祝球赛胜利?打得再好他能进nba?”
“能不能进nba不知道,但肯定比你打得好就是了。”
陈世超一愣,被这句话噎住。
阮眠语气仍旧没什么变化,甚至没有看他。
“成绩烂可以努力,人品不行。”
“你什么意思啊……”
阮眠转头,看着他笑起来:“夸你成绩好呢,没听出来?”
而替陈世超下楼拿了趟外卖又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瓶饮料之后,阮眠找了个借口提前走了。
美名其曰提前上岗熟悉流程,不过是做苦力。
她从行政楼绕过老教学楼,朝篮球场走去。
这会儿已经日薄西山,高一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而高二高三有晚自习的安排,校园里人影寥寥无几。
空旷的室外篮球场上有一个高瘦的人影,闲闲站在三分线外投篮。球呈现出完美的抛物线进篮筐,擦着边直直落下,他捡球,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整个人的影子被拉的无限长,像是站在太阳中心。
远远地像是看到她,周枉停下动作,抱着球走过来。
“播音员?”
他笑。
眸子看着她:“念下我名字听听。”
“……”
阮眠没理,看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开口:“有没有想吃的,我请你吃晚饭。”
“这么大方啊。”
“今早和你说了的。”
“不用。”周枉移开视线,眸子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打球出汗了,脏。”
“不脏。”
阮眠对上他的视线,神情很认真:“不脏。”
彼时正好有风,吹得夕阳剩下那点橙红色都变得细碎温柔起来,她长发散着,乖巧的别至耳后,发丝被吹的迎风微卷。
就那么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话:“你身上香香的。”
周枉一下笑出来。
他于是大步往前迈,把球扔到球架旁边的篮子里,拧开边上成排水龙头中的一个。
然后听见阮眠又开口:“刚刚林一白在楼道里叫你,很大声。”
周枉洗手的动作停住。
“你别在意。”
“谁说我都不在意。”
周枉洗完手,拧上水龙头,偏头看阮眠:“难得听你说这么多话,爷心情比谁都好。”
“不过都这个点了,先送你回家。”他说,“饭可以明天再吃。”
“……”
阮眠顿了顿:“但我不想回家。”
周枉挑眉,以一种饶有兴味的姿态看着她。
“那想干嘛?”
“随便。”阮眠想起昨晚阮芳梅扣上房门之后长长叹的那一声气,“随便带我去个什么地方都行。”
周枉眸子里凝着光,盯了她半晌才接话:“你这样很危险。”
她不说话。
周枉滚了滚喉结,最终还是开口:“跟我来。”
阮眠跟着他,绕过操场,往老教学楼的方向走。
太阳已经落下,夜幕将临,视觉也变得昏暗。而老教学楼下的蔷薇开得正好,仍旧那么红,在黑色的笼罩下显得艳丽又诡谲。
“怕吗?”
周枉站在老旧的楼梯口,高一级台阶俯视她。
阮眠仰着头对上他的眸子,突然笑起来。
接着她摇头。
然后跟着他上楼,拐进二楼楼道里。
啪——
灯被打开,旧教室里的灰尘漂浮在光里,清晰可见。
教室中间摆着一架钢琴,铺着地毯,厚重的窗帘拉着,长度垂到地上,而钢琴正对着的墙一整面铺了镜子。
是一间旧舞蹈教室。
她转头看向周枉。
“要不要试试?”
指的是钢琴。
“琴还不错。”
他说。
阮眠于是点头。
这应该常有人来,陈旧但很干净。她试了试琴键,还算灵活,音色也不错。
她垂着眸子,指尖在琴键上飞快的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