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心下意识地想问, 但莫名有一股力量让她忍住了这阵冲动。
没过多久,她便睡着了。再醒来是徐晋知提醒她登机。
上飞机后她又睡了一觉,大约十点多抵达青湖机场, 他提前约好的车, 送两人到一个小县城。
夜里看不清什么景色, 但县城似乎还挺热闹,都这么晚了,路边不少大排档烧烤摊正在收摊,楼房里也还有零星一些灯光。
徐晋知带她找了家酒店, 睡到第二天早上自然醒。
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辆摩托车, 两人从县城出发, 一路沿着国道疾驰。
沈棠心长到这么大,还只是林鹤浔沉迷改装机车的那些年,跟着他坐过几次, 已经好久没体验过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了。
大冬天的,徐晋知也没穿外套, 只是衬衫外罩着一件薄针织衫, 却把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只剩下一张脸。上车时还给她戴了个头盔,全身几乎密不透风。
乡野风光甚是好看,每一缕空气也都是清新自然的,让人忍不住想大口大口地呼吸。
沈棠心偷偷地把头盔前面的小罩子推上去。
车子在某一个路口转弯,驶进稻田间的狭窄公路,又不知转了多少个弯, 路慢慢变得越来越窄,也从水泥路变成泥土路,车子驶过的地方飞起漫天烟尘。
直到停在一个大宅院后的空地上。
那里孤零零竖着一座坟墓。
墓修得很好, 和她在路上偶尔见到的小土包很不一样,水泥砌得整整齐齐,墓碑也刻得十分讲究。
角落有他的名字落款,是他母亲的墓。
徐晋知打开摩托车后面的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和一些纸钱冥币,走到墓碑前蹲下。
他把花竖立在墓碑前面,淡淡道:“妈,我带棠棠来看您了。”
说着,他后退两步,在墓碑前的空地上用打火机点燃纸钱。
沈棠心懵了懵,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跪下。
虽然人已经去世了,但这是第一次见他妈妈,总该要有点礼节的。于是她蹲着的姿势改成跪着,一边烧纸,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阿姨,您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晋哥哥的。”
徐晋知转头睨了她一眼,笑容里夹着揶揄:“你这都跪下了,是不是要改口叫妈才对?”
“……”沈棠心脸颊红红地瞪他。
他不再逗她玩,转回去满脸虔诚地对着墓碑说:“应该过不了多久,您就有儿媳妇了。棠棠是个好女孩,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当着徐晋知妈妈的面,沈棠心不好说什么,等两人烧完纸钱往出走的时候,才小声嘟哝道:“谁要那么快跟你结婚了。”
徐晋知牵着她的手,低笑一声:“早晚不都得跟我结?”
“……”
“都拜过我妈了,你别再想跑。”他这话听着虽然像威胁,却也很温柔。
两人走到摩托车旁边,沈棠心还在笑嘻嘻地往他怀里钻,突然,背后传来一道略苍老的声音:“晋知?”
顿了顿,那道声音带着微颤:“你回来啦?”
这人说的是方言,和县城里那些人一样,但不难听懂。
徐晋知看了眼神色诧异的小姑娘,牵紧她稍稍不安的手,叫了一声:“外婆。”
沈棠心接收到老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点拘谨,但也乖巧地跟着他叫:“外婆。”
“哎。”老人眼睛里漫起水雾,有些蹒跚地走上前来,又似乎看小姑娘打扮得光亮干净,唯恐自己手脏,又缩了回去,指指身后的院子,“好孩子,快进来坐,外婆给你们做饭吃啊。”
原来空地前的那个大宅院就是外婆的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祭拜妈妈的时候,他只字未提还有个外婆。
沈棠心跟着徐晋知进去,发现这院子布局很好,看起来就是这些年新建的。应该是考虑到老人爬楼不便,房子就只有一层。
屋子装修很简单,却也很干净,墙和地面都是白色的。客厅宽敞,墙上挂着一面约摸六十寸的大电视机,中间有个大大的红色炉子,屋内温暖如春。
外婆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擦了擦,让沈棠心和徐晋知坐。
沈棠心乖乖坐下来,徐晋知还站在旁边,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炉子上。
外婆问沈棠心:“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沈棠心见着长辈有点紧张,乍一被问也没过脑子,老实回答:“昨天晚上到县城的。”
外婆一听,脸色稍稍一变,抬头看了眼徐晋知。
可她竟什么都没问,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沈棠心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向男人眼神求助。
徐晋知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屋里暖和,你坐着休息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外婆手放在膝盖上撑了撑,似乎要站起来,徐晋知也看了眼外婆:“您歇着吧,我去。”
屋里只剩下沈棠心和外婆两个人。
起初她稍微有点尴尬和紧张,但外婆是个淳朴和善的老奶奶,眼神里更是对她喜爱有加,说话直白又没架子。聊了一会儿,她便不那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