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点多, 厨房亮着一盏小台灯。
沈棠心刚把捏好的月饼放进磨具里,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尖叫出来, 人影晃到面前的时候堪堪收住, 踢了沈司澜一脚:“小哥你干嘛?你要吓死我吗?”
“你有脸说我?”沈司澜抬了抬下巴, “半夜起来上个厕所,我还以为家里闹鬼了呢。”
沈棠心低头看自己,白色长睡裙,披着一头黑色长发, 再加上她搬来的小台灯微弱的灯光, 乍一眼, 的确有些骇人。
她努了努嘴,说:“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休息。”
沈司澜看了眼她面前的小盘子,上面放着几个做好的月饼, 花样比中秋那天多了不少,嘴角轻扯:“又锻炼厨艺呢?”
“……”沈棠心抿紧唇。
沈司澜没说穿, 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沈棠心也知道小哥不是傻子, 这次没隐瞒:“想做几个月饼, 明天给他送过去,中秋那天都没有人没他过。”
“可以啊沈棠心。”沈司澜凉飕飕睨着她,“想当年你小哥我出国留学的时候,也没见你心疼老子在异国他乡没人陪。”
“……”沈棠心有点理亏,默默地低下脑袋。
“你这是长大了,胳膊肘会拐了啊。”说着, 一只手敲她额头,另一只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月饼,喂进嘴里。
“小哥你干什么!”沈棠心急得抬手去抓, “这个是我做的最好看的!你怎么说吃就吃了!”
“你来啊。”沈司澜气定神闲地张了张嘴,“抠出来算你厉害。”
“……”恶心。
“没良心的丫头。”他走到水池边洗手,“白养你一场,连个月饼都不给吃,那野男人也不知道给你下的什么蛊。”
“什么野男人。”沈棠心瞪他一眼,“你不要说话这么难听。”
沈司澜擦干净手,也拿了点面粉揉起来,勾着唇凉飕飕地笑:“我是比不上某些人,花言巧语,把你哄得像个傻缺。”
“……”
沈棠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虽然依旧说话难听,却似乎对徐晋知没那么抵触了。
***
中午休息,沈棠心带着一盒包装精美的手工月饼,去了主任办公室。
“这几天一定要密切观察,注意预防术后感染,尤其是肺栓塞,必要时调整抗生素用量。”
“好的徐主任。”
在门口听见赵青严和徐晋知讨论病情,她抱着盒子躲进安全通道,等赵青严离开之后才又过去。
门没关严实,漏了一条小缝,从门缝里正好看见站在办公桌前看病历的男人。白大褂闲闲地敞开,一只手插在西裤兜里,另一只手抬着病历本。
这会儿没戴着他的金丝框眼镜,病历本放在胸口以下的位置,低着头,眉头微蹙,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沈棠心故意没发出声音,打算悄摸摸溜进来,看他能不能发现。结果门板刚挪动一点点,男人敏锐地察觉。
双眼皮微微掀起,深褐色的眸子里夹着几分揶揄神色。
沈棠心偷摸失败,努了努嘴,趴在门框边问:“在忙吗?”
“不忙,随便看看。”徐晋知把病历本放到桌子上,“昨天刚做完囊肿刮治的患者,没什么大问题。”
“哦。”沈棠心把门关上,走进来,“那你现在午休嘛?”
徐晋知眯眸看了她两秒,唇角一勾:“怎么,你是来找我一起午休的?”
“……”
“我这儿只有一张床。”徐晋知睨了眼后面墙边立着的折叠床,“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自然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