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不渡> 第112章 伤疤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12章 伤疤(2 / 2)

陵洲、深渊、甚至长明鸟,这些都对现在的人世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似乎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只有一样,都是忽然出现的,在半途被记录下来。


会有更多的关联吗?


谢长明也不知道。


也许许先生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不可能将长明鸟也一起并列其中。


很久后,许先生道:“方才说了那么多,其实你不在乎这些。”


无论是深渊的沸腾,修真界的未来,凡人的生死。


谢长明点头承认,问:“那你在乎么?”


许先生一怔,手指骤然一送:“可能有一点。”


他殚精竭虑,费尽心血做了这么多,是因为心怀天下吗?


不是。


他的师兄程知也是很好的人,人人交口称赞。唯一的私心在他身上,所以教得他很自私,在世上唯一重要的是自己。


“我师兄从小在大灾中和家人走散了,被覆鹤门捡到,带回去修仙。后来他离开后,我在凡间行走,看到青姑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我师兄的同族,也是在那么多人里最像我师兄的那个。我花了三两银子从她的父母那里买来,教她修仙,是我的私心。”


“我在天地间游荡久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后来想到我师兄除魔卫道,我做这些也不过是我的私心。”


全都是私心。


谢长明并不评价他的动机,至少此时他们在做一样的事,便问他:“那位燕城城主近日在做什么?”


许先生道:“不知道。他们做事太过隐蔽,似乎与魔界也无勾结,我找不出什么证据,所以至今也无法公之于众。不过三年前,你杀的那个一煎道人倒是和燕城有些关联。”


而一煎道人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为了深渊献祭。


谢长明盖棺定论道:“总之这些事归根究底还是与深渊有关。”


许先生道:“若是这次再去深渊,我想能不能再找些线索。”


每次去了,镇压了一番恶鬼,之后便是一无所获,长久如此,令人心烦意乱。


谢长明又添了句:“石犀从燕城回来后,言行举止有些古怪。”


许先生摆摆手:“我知道,一直看着他。他若是被降临了,倒也不至于突然如此放荡,旁敲侧击地问了,也没什么结果,只能先盯着了。总不能没什么证据就把人丢进地牢里。”


石犀背后不仅是燕城,更有一个修仙大族,要是真这么做,许先生大概要去地牢一起陪石犀。


不妥。


两人谈完这些,许先生继续盯着燕城和石犀,谢长明则回去陪鸟。


至于深渊,等去了再说。


山上的冬日格外漫长,谢长明在开春之前又出了趟门,用的还是找鸟的借口,这次还是没有带盛流玉。


因为是去杀人。


秦籍对小长明鸟居心叵测,知道的秘密太多,以防夜长梦多,还是要早日结果了他。


在小重山内,总归不太好动手。


可秦籍有很多**,书照影的消息,小长明鸟身边的人和物,他有太多想知道的事了。


他们最后也约在了一片深山中。


秦籍带的二十死士,尽数死了。


他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冷冷地问:“那你也想要我死不成?”


谢长明没有回答,也没必要回答,他并不指望能从这个人口中问出什么,只是要他的命,便抽出了不归刀。


即使是此时此刻,他也只将修为压制在大乘期。


下一瞬,磅礴的灵力压垮了周围十余里的高树。


小重山的人果然没有大乘期的阻碍,秦籍是渡劫期的修为。


虽然只差一个境界,大乘与渡劫却几乎有天差地别。


一个还是人,在修仙的路上,另一个却已经近乎于仙人了,只差时间积累便可成仙。


谢长明并不畏惧,他的刀很快,几乎与光同速,转瞬间便迎面砍到秦籍的脸上。


秦籍用的却是剑。


刀剑相击,是一声刺耳的长鸣声,深山中的活物竭尽全力向外面逃去,没有谁想要留在这里送死。


两人来回过了几十招。


若论刀法,谢长明却比活的年岁长久,但大多数时间都养尊处优的秦籍胜不知几筹。但秦籍有渡劫期的修为,总能以灵力相抵,起死回生。


谢长明心中很清楚,这样拖下去,一个大乘,一个渡劫,对他不利。


他更清楚,即使是大乘期,他也能在此时杀了秦籍。


谢长明提刀,刀尖闪着一抹红,是方才割破秦籍手臂时沾上的一点血。


秦籍往后败退几步,面色阴沉,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谢长明。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何要杀自己,甚至连书照影的事都很了解。


但这不妨碍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挡不过这一刀了。


那刀几乎横贯天地,周身的灵力浓郁到凝固成实质,沉沉地落下。


谢长明只想抱着必杀秦籍的决心,没有避开他的剑锋,任由锋利的剑锋迎面而来,割破他的脸颊,也未有片刻的停顿。


而刀却硬生生地停在离秦籍脖子一寸的地方。


是一道闪耀的金光。


像是盛流玉的眸色,却远比那要刺眼,充满了要让万物众生跪伏的威压。


而谢长明只是停在了半空中。


秦籍阴沉的面色终于得意起来,他似乎知道一切到此为止:“不论你是谁,也想杀了我不成,我可是有天神庇佑。”


谢长明半垂着眼,并不放弃,双手反握住刀,对那层护体金光视若无睹。


秦籍只是笑着,举起剑,想要杀了毫无防护的谢长明。


终于,那道金光有一丝的裂缝。


只有不够锋利的刀,没有割不下的头颅。


秦籍却一无所知。


这些事都发生在一瞬间,与此同时,谢长明伤口处的血还是喷泻而出。


他的血也是纯金色的,可以消融一切。


在落到秦籍身上的一瞬,护体的金光瞬间被吞没了。


而在此之前,谢长明的刀已经割开他的头颅了。


秦籍惊恐地瞪大了眼,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是你,我知道了,是你……”


是他。


找的是他么?


谢长明冷淡地想着,也没有追问。


果然,秦籍的气息一断,神魂立刻飞灰烟灭,没有给任何人搜魂的机会。


谢长明从半空中落到松软的雪中,他有些脱力,喘了口气,将刀放在一边,抬手摸了一下脸。


从额头到耳后,三四寸长的伤口,满手的血。


谢长明倒没觉得多痛,只是叹了口气,随手用雪将伤口擦了一下。


有点麻烦。


秦籍有渡劫期的修为,用的又是名剑,留下的伤口轻易不会愈合,养伤也要很长时间。伤在别处倒还好,在脸上,怎么也遮掩不过去。


回去后,小长明鸟那关要怎么过?


即使糊弄过去,换药也很麻烦。毕竟他的血颜色与普通人不同,伤口也与众不同,一看就知。


谢长明的障眼法学的也很普通。但即使学的再好,在精通幻术的盛流玉眼中都很蹩脚。


如何将这件事瞒下来,是比怎么杀了秦籍,处理后事还要更困难的难题。


谢长明又想起临走前和小长明鸟约好了,三日必归。


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了。再不往回赶路就来不及了,想要推脱几日都不行。


谢长明又叹了口气,收刀入鞘,将尸体、线索,以及自己留下的痕迹都处理干净。这次处理的比以往都容易,因为正好可以用自己的血。


解决完这一切,谢长明感觉不再流血了,用伤药涂抹了一遍,准备下山找个大夫收拾一下伤口,至少看起来是被认真对待过了。


第二日,谢长明顶着伤口回书院。


朗月院众人大吃一惊,大概是谢长明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没想到他也有受伤的时候,还伤在了脸上。


盛流玉很不高兴,很生气,一双眼睛几乎要着火了,却没有发脾气,反而很温和地同谢长明说话,要帮他上药。


谢长明几乎不会受伤,所以身上也不会带什么好药,他知道这件事。


谢长明只好哄他:“伤口很难看。”


盛流玉却不在意,他以往最讨厌这些:“没关系。”


谢长明偏过头,只让他看没有受伤的半张脸,轻声道:“不想被你看到。”


小长明鸟就拿他没办法了。


晚上的时候,盛流玉问:“会留疤吗?”


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什么未尽之言,一切却又在这深夜里模糊的隐藏着,他很小声道:“你的手上好多疤,不疼么?”


那都是在谢长明小时候留下的了。为了填饱肚子,他很小就要为父母做事,那时候年纪太小,弄伤自己是很经常的事。后来去修仙,有了修为,即使受伤,也不会留下疤痕。


谢长明道:“不疼。记不清了。”


太久之前的事,他确实记不得了。他只记得在才捡到谢小七的时候,已经决定要收养它,谢小七的脾气却太坏,很不安分,用力在他手背上啄了一个血窟窿,留下一个难以复原,永远凹陷下去的伤痕。


那时候谢长明有很认真地想过是不是要放他离开。还是那小东西发现自己真的犯了大错,战战兢兢地蹭到谢长明的手边,用小小的脑袋不停拱他的手掌心,似乎在恳求着什么,才又让谢长明心软。


谢长明的心软很少见,每一次都是为了这只小鸟。


盛流玉在黑暗中应了一声,在这张狭窄的床上,即使再想保持适当的距离,他们离得也很近。小长明鸟握住谢长明的手,十指交叉,然后合拢,他的皮肤细腻柔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谢长明手上的每一处伤疤。


他很郑重道:“下一次去找鸟,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然后,声音无限放轻,几乎只剩气声,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


“我会保护你。”


谢长明听清了他的话。


他的心忽然很柔软,似乎被很妥帖地安放着,被鸟的体温温暖着。


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对,也没什么不可能。在此时此刻,谢长明确实被保护着。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谢长明都被迫处于养伤中。


盛流玉作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鸟,并不知道普通人是如何养伤的,临阵抱佛脚,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事。


譬如每日要喝牛奶,猪蹄汤,戌时就要睡觉,不许半夜起来练刀。


谢长明活了这么久,头一次尝到被人管束的滋味。


不过他也没反抗。


日久天长,谢长明的伤口随着山上融化的雪一起愈合了,没有留疤。


春天也来了。


大多数鸟最喜欢的季节是春天。


因为气候温暖,有许多晴天,高树枝繁叶茂,遍地鲜花。


小长明鸟也不例外。


加上终于不用养伤了,谢长明带着盛流玉一起去外面吃饭。


盛流玉要点果酒,谢长明没让。


盛流玉有点委屈:“你的脾气最近好坏。”


总是欺负他。


不让点酒,不许穿原来宽大的衣裳,春天到了,连薄被子都不让换,又说穿的衣服太少,如此种种,罄竹难书。


谢长明否认:“没有。”


不让点酒是盛流玉的酒品太坏,醉态又太可爱,会由着他胡闹。不许他换薄被子,穿宽大的里衣是他睡相太差,本来在床上睡觉就滚成一团,时常连腰都露在外面,没有被子遮盖,实在不太合适。


至少,至少谢长明并不想看。


盛流玉却不相信,逼问他:“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之前在你养伤的时候做的事?”


谢长明似笑非笑:“你也知道后面是故意折腾我?”


盛流玉一不小心暴露了真心话,目光游离,并不承认。


最终,小长明鸟还是喝上了果酒,虽然只有半盏。


结账的时候,盛流玉酒劲上头,又很嫌热,要去外面吹风,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谢长明付完灵石,出去找他。


春光明媚,风声瑟瑟,盛流玉脸颊通红,微微闭着眼,歪着脑袋,靠在树下。


忽然,一道剑光映亮了谢长明的眼,直冲冲地向着树下而去。


盛流玉还在醉中,意识都不太清醒,却似乎本能地感受到风向的改变,抬起眼,朝风向改变、那支剑刺来的方向看去。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与剑之间的距离被无限地拉大,大到即使再给那人再多的时间,也绝不可能碰到盛流玉。


而谢长明已经到了剑前,他冷冷地看着剑的主人,双指并拢,微微用力,便折断了这支剑。


请收藏:https://m.biquxx.com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