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是打定了主意了。
“你还真以为这骨头只需要区区几刀就能取下来。”轻鸿冲着圣子讥讽的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着台下的观众问好。
“感谢各位今日的道来,想来这出戏这位都看懂了,妾身不才,今日便要将这玉姓罪人压入黄泉谢罪。”
纪清宁的瞳孔缩了缩,然后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有蛛丝马迹的。
摄青鬼能出现在轻鸿师叔的住处并不是意外,恐怕师叔那日是偶然将摄青鬼放出来,然后被庄秋撞见。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摄青鬼会突然消失会突然出现,因为他们本就是轻鸿师叔操控的物件。
庄秋看着轻鸿师叔,他心里虽然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挽回已经不可能了,可是他还是想试试。
“师叔,不能停手吗。”庄秋站在台下,遥遥的台上的轻鸿师叔对视着。
“停手,哈。子秋啊,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呢,我今天把你们都请来,要做什么你不是已经都明白了吗。”
“可是圣子是无辜的,他那么喜欢你。”庄秋据理力争着。
可是轻鸿却突然笑开了。
“喜欢,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吗,因为本该是我的东西,现在正守护着他的心脏上,他那颗心脏,是因为我才能跳动的,是因为我!”
轻鸿的表情说不上是生气,她的情绪格外的复杂,或许她也是可怜圣子的,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喜欢上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但是她也是嫉妒的,老天真的太不公平了,她因为这块骨头家破人亡,可玉寒逍却因为这块骨头,被花间派上下护着。
甚至上次为了杀他,自己都偷了神音的阵法,可是还是没用,黄金勾骨超出了她预料的强,庄秋破阵的速度也太快了,没给她足够的时间。
本来她都以为报仇无望,可谁知道上天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圣子落单了,还是真仙陨境这种连合体期都自顾不暇的地方。
“师叔,可就算如此,你的族人也并非他杀,就算报仇,不应该找那个玉玺龙的长老吗。”庄秋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他也希望自己这样的态度能让师叔稍微冷静一点。
“那个老东西我何尝不想杀,可是子秋,我天生有缺,这辈子合体无望,我要怎么报仇呢,如果能杀的了玉玺龙,我早就杀光了玉姓一族,可是上天就是这样不公平,作恶之人高高在上享受着供奉,我却忍气吞声过了四百年。”
“师叔,你冷静一下,或许这仇也有其他解决的办法,若是圣子死了,花间派和玉家都不会放过你,到了那个时候,师叔你该怎么办。”
“我管不了了。”轻鸿看起来已经有些癫狂了。
“我苦苦修行四百年,隐姓埋名,等的就是今天,若是今日我再失手,我如何面对练成鬼煞的双亲,如何面对我那惨死的七十八位亲人,庄秋,你我是同类人,你未来总有一天也会理解我。”
“师叔,你且等等,师尊马上就到了,他还有话跟你说。”
“神音啊,他恐怕来不了了,为了拖住他,我可是花了大功夫,可不能让他破了这幻阵,破了我这场戏。”
数百年来的煎熬,埋藏在心中的仇恨,早就让轻鸿扭曲了,她冷静不下来,甚至嘴上还唱着戏词。
“隐忍四百栽啊……一朝把仇报啊……亲人黄泉魂啊……今日得安息……”
念唱间,场上的戏子也动了起来,那些牛头马面把圣子架在了柱子上,锁链哗啦啦的将他的手腕和脚腕都绑在柱子上。
庄秋咬了咬牙。
眼下他修为阴差阳错是金丹初期,师尊虽然能解开阵法,可是他修为受损,恐怕也打不过轻鸿师叔。
强大的威压将他们这些金丹元婴压在座位上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出戏往后演。
庄秋迫不得已给陆宣传音道:【师尊有没有给你什么眼下可以用的,若是再不出手,圣子就要真被师叔杀死了。】
陆宣懒洋洋道:“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圣子一死,师叔也难逃一死,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师叔因为报仇自寻死路吗。】
【庄秋,你刚刚还嫌我多管闲事,你现在做的,也是多管闲事,你又怎么知道她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你这样横插一脚,将来会后悔的。】
【但我不可能看着师叔这样干!】若是他还是元婴期就好了,将在场的修士除陆宣和纪清宁外都杀光,就不会有人透露出去圣子怎么死的了。
可是世事总是这样不凑巧,庄秋有心无力,眼下无助极了。
陆宣摆了摆手,淡淡道:“别操心了,算算时间,师尊应该来了。”
【可师尊又打不过师叔,来了又能怎么劝。】
陆宣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情。
他沉默了一会,歪着头道:“是谁跟你说,师尊打不过林轻鸿的。”
【师尊不是在兽潮的时候受伤了么,没办法继续修炼剑道,转修阵法一道,失去了剑道,师尊难道还能跟师叔抗衡?】
陆宣微微的压着下巴,露出了一个庄秋看不懂的笑容,这笑容绝不是嘲讽,却也让庄秋无法领会。
【他是不想,而不是不能。】
不想?不能?什么意思?
庄秋还没领悟陆宣的意思,就突然听到轰隆一声爆炸。
这声音响的人耳朵像是炸开了一样。
在庄秋的瞳孔里,缓缓倒映出来一顿金色的莲花,这莲花仿佛有劈开天地之能,巨大的莲花缓缓展开花瓣,在花瓣的最中心,坐着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