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看到贺臣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原以为两人已经分手,时莺也还是以前的脾气,他偷偷摸摸骗点钱不会被发现……
“我……我只是来看看时莺,不是你想的那样。”
贺臣泽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心思,不用打听都能猜出事情的始末,“是吗?你应该已经给时莺打过电话了吧,她拒绝了你的要求。”
“你……”时皓生生把剩下的“怎么知道”四个字吞了下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可话音刚落,贺臣泽随身带的人就把他制住了。
“急什么?”锃亮的皮鞋离他近了几步,“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走了不可惜? ”
“不可惜不可惜……”
时皓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衣领突然被男人抓住了,眼看着就要被摁在墙上,他看见旁边一辆车缓缓停下,上面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莺看了一眼,用钥匙锁了车,“贺臣泽,你在做什么?”
刚刚还冷着脸的贺臣泽面色顿了顿,手停在空中,听见时莺的声音显然有几分不知所措。男人抬起眼,看见时莺皱着眉头看向自己,好像他在做什么坏事似的,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于是几秒钟前还准备为难时皓的贺臣泽突然就转变了态度,伸手将时皓的衣服领子往外扯了扯,“帮他整理整理衣服。”
时皓:“?”
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人想干什么,看贺臣泽还在就想跑路,也不管时莺的态度怎么好像转变了。
刚想走,时莺笑着挽留,“不上去坐坐?”
“啊?”
奇怪的是,他是来威胁时莺的,但是真见到了她人,看她冲着自己笑的那个模样,反倒是不敢上去了。
时皓想拒绝,贺臣泽瞥了他一眼,他被逼无奈被带了上去。
时莺到了家,贺臣泽也不客气,丝毫没觉得自己是外人,不要脸地跟了进来。她抬眼看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句话的重点倒也不是讽刺他多管闲事,而是骂他是狗,贺臣泽听出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夹在双指之间,打火机刚点燃,想到时莺烟已经戒了,就又把打火机收了起来。贺臣泽咬着烟,几分痞气地靠在沙发上,眼神落在时皓身上,“所以他是耗子?”
时皓:“?”
他感觉自己来这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贺臣泽还在场,“要不然我改天再来看你吧。”
时皓想起身,被时莺摁住了,她力气不小。
但是她并没有和时皓对话,而是对贺臣泽说,“我刚要是不在,你想对他做什么?别忘了,他是我亲生父亲。”
贺臣泽看了她半晌,在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几分质问的意味。他没想到时莺曾经被那样伤害过,还向着这个人,甚至还为了他质问自己,不由有些心寒。
贺臣泽喉结上下滚了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心口比平时还要痛。
“我……”
他刚准备识相地离开这里,时莺笑盈盈的,眼底带着几分寒气,“那是我亲生父亲,就算是对他做什么,不应该我亲自来吗?”
“……”
贺臣泽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时莺根本没有向着时皓的意思,他心口舒服了不少,眼尾复杂的情绪也舒缓开。
时莺话里带着几分狠意,放在时皓肩膀上的手像一条毒蛇。时皓无端地感受到一股凉意,竟比刚刚面对贺臣泽还害怕。不对啊,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就算是动手也打不过他,他为什么要怕。
肩膀上的手慢慢移开,时莺走到了茶几前,拿起上面的苹果,用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起了皮。她看上去十分优雅,让人觉得削苹果也是一件值得欣赏的事。
时莺低着头,发丝落在脸颊旁,对着时皓喃喃,“每到雷雨天气我就害怕,总是能想到那些灰暗的时光,这些年我什么都能忘,唯独没能忘记你。”
记得他当初动手的每一个细节,记得他脸上每一个暴躁的因子,记得他是如何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活在淤泥里一样肮脏。
时莺把苹果递给时皓,“吃吗?”
她语气很平和,带着某种莫名的诱惑力,时皓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只是还没反应过来,时莺已经举起了刀子。
时皓对上她狠厉的目光吓了一跳,突然感觉手上有湿热的触感,也不管是那是不是自己的,吓得往外面冲,嘴上还喊着救命。
这比贺臣泽可怕多了!
猩红的血液还在往地下滴,刚刚贺臣泽看见她拿起刀子,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阻止,以至于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幸好刚刚时莺没想真动手,只是吓唬吓唬时皓,所以下手没那么重。
贺臣泽“嘶”了一声,单手捂住伤口,血液顺着指缝往外流。时莺也懵了,放下苹果和刀子,“我吓唬他而已,你怎么突然伸手过来了?”
她想去拿药箱先处理一下,再送贺臣泽去医院,谁知道贺臣泽没给她这个机会,拽过她的手腕,“别为了那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就算是动手,也应该让他来,她应该永远像一张纸一样一尘不染,不堪和污垢交给他就好了。
时莺的手上染了血,她眨了眨眼睫,想把手抽回来,顺势却被他抱在怀里。贺臣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嗓音温柔,“没事了,我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