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的回答应该是之前的贺臣泽最想听到的, 这样的她懂事有分寸,将两个人的关系划分得清清楚楚,不会越界。
可当这划分界限的话第二次从时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贺臣泽竟然还是觉得难以忍受。明明是一样的结果, 只是掌控者从他变成了时莺而已。
想想真是讽刺。
贺臣泽无法反驳, 因为他们除了上过床, 还真没有别的关系。他没有告过白,没有和她确认过关系。
岑欲笑了笑, 他怎么不可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 早就听说贺臣泽养着一只夜莺,半点不让别人碰, “这样, 看来网上的一些传闻也不一定是真的。”
两个男人对视着, 强大的气场让四周的空气都带上了浓烈的火药味。
时莺像是没看到贺臣泽一样, 继续和岑欲对话,“岑先生,这儿人多,我们换个僻静的地方聊天吧。”
“时小姐想跟我二人世界吗?”男人嗓音里带着戏谑, 多情的桃花眼眯了起来, “这儿看起来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毕竟, 有外人。”
最后两个字落了重音, 像是故意针对某人一样。
时莺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被贺臣泽拽住了手, 他喉结滚了滚,好半晌才说,“我帮你联系了几个新的投资方。”
剩余的话他没有再说, 他觉得时莺能听出他话里的妥协。
一旁的柏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腹诽,有这么认错的吗?就你这么说话,这辈子都追不到老婆。
时莺挣开贺臣泽的手,语气淡淡的,“你是不是觉得给一个巴掌再喂一颗甜枣很好玩?”
从前贺臣泽哪次不是这样,就像在驯服一只宠物。她鼻腔泛酸,委屈又不自控地冒了上来,但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
“小夜莺……”他想解释,却觉得自己的解释那么苍白无力,更觉得自己现在解释的话会显得很低三下四。他只能念着这三个字,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别这么叫我。”时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她眼底早就不像从前那样看他时全是光,“借过。”
到了三楼,岑欲将时莺带到一个单独的休息区,他将酒推到时莺面前,饶有兴趣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贺臣泽吃瘪的模样,果然很有趣。”
但时莺抿着唇,明显不太想提起这个人。
“岑总,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考虑一下投资我的新电影。”
岑欲微微有些惊讶,他先是叹了口气,而后脸上带着遗憾地看着她,“我还以为时小姐是想做我情人呢,有些可惜。”
可惜?
时莺早就听说过岑欲这个人身边床伴不断,见到真人果然这么随便。她将心里的不满按下来,提醒他,“我们还是聊些正事吧。”
“哦,聊你那个都没听过的电影?”岑欲双手叠成塔尖放在下巴上,他挑着眼尾,整个人都写着慵懒,“哦,难怪贺臣泽要帮你找投资方,你还挺有骨气。”
他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时莺其实很想问问岑欲,他三句话不离贺臣泽是暗恋对方吗?
她抿了抿唇,“只要你肯投资,我保证这是一笔只赚不赔的生意。”
时莺准备了一大段的说辞,只是还没开口,岑欲支着额角,“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找我拉投资吗?”
“他们在浪费你时间,我不是。”她将电影的各方面都和岑欲说得清清楚楚,并且保证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会让票房很好看。
岑欲也不知道听见了进去没有,眼神懒懒地落在她肩膀上的那朵玫瑰花上,“不如这样,如果这次投资失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签到我公司旗下十年,而且还要签c等的合约。”岑欲勾起唇角,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过分,“敢赌吗?”
这基本就是卖身契了,如果是以前的时莺自然不会答应,但是现在她除了赌没有别的路走,“岑总敢赌,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她举起酒杯,“还要感谢岑总收留我这个被封杀的人,没想到你这么乐于助人。”
岑欲听出了话里的玩笑味,手里的酒杯碰上她的,“你放心,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深夜游轮靠岸,时莺顺着人潮往外走。贺臣泽就在不远处,他刚想走,别一个声音叫住了,“你想不想知道时莺刚刚对我说了什么?”
贺臣泽跟他认识多年,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什么心思,“别打时莺的主意。”
岑欲笑,“你这么要求我,可是你是她的谁?”
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柏巡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去缓和。
岑欲就喜欢看他这副紧张的样子,以往他不论做什么,贺臣泽都会不放在眼里,现在他终于维持不住自己高高在上的模样。岑欲勾唇,“贺导,你玩过的女人,还不准我玩?”
他说的是事实,但不知道哪个字触到了贺臣泽的逆鳞,对方低着眼睑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将他一脚踹倒在滴地。岑欲人有些瘦弱,挨了贺臣泽这么一下,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能站起来。
岑欲眯了眯眼,他知道贺臣泽几乎不用暴力解决问题,鲜有这么失控的时候,因此他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兴奋了,“你在乎她,那我更感兴趣了,玩你以前的女人应该很有意思吧。”
柏巡在后面拽住眼神阴鸷的贺臣泽,“别跟他多说,他是个变态。”
岑欲把这当成夸奖,笑得有几分妖艳,“这就变态了?”
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笑,“你放心,我只是答应时莺投资而已,她也答应我,投资失败就做我的人,很公平吧?”
贺臣泽冷着脸,锋利的眼神几乎要将他割伤。做他的人,他怎么敢?
夜色浓重,在周围好奇的目光中,三个男人终于散开,有人认出了其中两位狠角色,纷纷猜测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时莺自然不知情,她只知道几日后岑欲果然说到做到,派人和导演聊起了投资问题。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专心地准备《舞台新体验》的表演。
录制当晚,时莺在后台休息室里准备。虽然剧本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和祁燃也不知道排练过多少遍,但还是觉得紧张。毕竟是现场直播,她以前没有挑战过。
她正看着本子,门外有人敲门。许婷一打开,看见贺臣泽那张脸,吓了一跳,“你……你……”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贺臣泽就已经进去了,时莺皱眉,“你怎么在这?”
“你不知道吗?我是今晚的嘉宾。”
狗男人不要脸地坐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两条修长的腿叠在一起。他西装外套里穿了件刺绣花纹的复古花衬衫,看上去气质比平日里平和不少。
时莺快要翻白眼了,“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休息室里,你不知道这是我私人空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