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傅寒见就循规蹈矩, 乖巧懂事,别人眼里的乖乖牌。
他从不离经叛道,肆意妄为, 也从不做出格的事情, 像被锁在房子里里的人般背诵着规条。
他是羡慕纪睿识的,羡慕他耀眼炽烈,放肆不羁, 像永远学不会妥协的野马, 谁也无法将他驯服,更羡慕的是纪睿识身侧的姐姐、父母永远站在他身边。
傅寒见喝了一小口酒。
瞬间被辣得眼泪花都飚出来, 他仰头咕嘟咕嘟喝掉了一杯水, 酒精味在鼻腔里萦绕着,喉咙火辣辣烧得厉害,委屈又疑惑问alpha:“怎么那么难喝?我还以为……跟糖水一样呢……”
谢檬瞧他反应知晓是初次喝酒,都被他气笑了:“难喝,还喝么?”
“嗯。”傅寒见皱着鼻子盯着酒杯望了望, 颇为不服, 慎重且坚定点头道:“要!”
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做很多很多以前没做过的事情。
谢檬扬眉,没劝。
如她所料, omega喝了两口二锅头就因受不了那刺激的酒味偃旗息鼓,吃完饭后打包带走。
因着在帝国学校附近, 谢檬和傅寒见都想进去看看。
眼瞅着时间晚了些, 她让司机提前下班回家,而她拉着omega进了帝国学校。
作为帝国主星学校, 这所学校历史悠久, 建造面积高达八千万亩, 囊括着不限于军事、政法、机甲、金融、表演、教育、数理的学科,是帝国人才孕育的摇篮,能考上这所学校的多是头脑聪慧努力的人,招收标准以全星际统一考试为标准。
谢檬就读于4015级经管系,比4017级的傅寒见高两届。
严格来说,两人还是校友。
门口巍峨高耸的建筑昭示着帝国学校的恢弘,因着是夜晚的缘故,还有些学生进进出出。
一进去随意便能瞧见这所学校的哥特式建筑,尖尖的塔顶此起彼伏,古老的建筑和规划好的绿化带,郁郁葱葱的树木在晚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声,微凉的空气里夹杂着草叶味道,干净又清新。
黑漆漆的操场四周有路灯,将操场映照得少些晦暗。
“上大学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么?”谢檬记忆模糊,只隐约有些散碎的记忆。
傅寒见抓着她的手望着她,倒退着朝后走,“唔”了声思忖了下笑道:“有啊,我进学校那年有个特别奸诈的学生会长,每次我们学院的经费不够申请,她隔三差五就给否定,每次查我们学院操行都要扣好多分,制定了好些宿舍规章制度,好机车哦,完全拿查机甲系的标准要求我们……
“我们宿舍因为被逮到用电锅做饭,宿舍阿姨就严格按照规定,让我们每个人抄写了一百遍规章制度。”
“以前电锅没被没收的时候,程澄澄喜欢搞各种各样的食物,有次吃酸辣粉把隔壁的同学都引来了……”
“还有还有啊,我姓傅啊,跟当时最火的仙侠剧《刺仙》的小师兄有相同的姓,他们就给我取外号叫小师兄。”
谢檬挑眉唤了声:“小师兄。”
“不准喊!”傅寒见佯怒,噘着嘴威胁道:“再喊我挠你啦!”
大学时期的外号能迅速增进兄弟间的关系,时隔许久唤着又陌生又怪异,还有些羞耻。
“小师兄,小师兄……”谢檬咀嚼着,像拿到新奇玩意儿的的小孩般望着他一声声喊着,忍不住逗逗他。
傅寒见言出必行,伸手朝她咯吱窝挠去,“不准喊……不准喊……”
“哈哈哈……”谢檬被袭击得猝不及防,手忙脚乱下反击,朝他咯吱窝痒痒肉挠去。
两人在操场上嘻嘻哈哈闹成一团,谢檬瞅准时机弯腰将他直接扛了起来,彻底将人桎梏住,问:“让不让喊?!”
傅寒见一阵天旋地转,明暗交替,身子几乎折叠挂在她肩膀上,软绵绵锤了锤她的腰噘着嘴回绝道:“不要。”
“小师兄,小师兄……”谢檬故意轻声唤道:“小、师、兄!”
傅寒见挣扎了起来,耳根烧了起来,慌张急切道:“不准喊了,不然我不理你了……”
什么嘛,alpha就知道欺负他。
“是……谢檬么?”
不远处响起低沉苍老的声音。
谢檬还欲再逗逗omega,顺着声音就望见须发花白的老人,脑海里瞬间闪烁着相关信息。
这老人是经管系院长,也是谢檬的导师,为人德高望重,在学校有极高的威望,她忙将omega给放了下来。
“程院好。”活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她从善如流跟渐渐靠近的老院长打招呼。
傅寒见脚尖一落地,哪儿预料到竟会遇到认识谢檬的长辈,羞得耳根烧得红彤彤的,恨不得钻进地缝再也不要出来了,躲在谢檬身后乖乖巧巧颔首冲老院长道:“老师好。”
声音似泉水叮咚,怯生生的。
“好好好……”程院在两人跟前站定,见到两人也颇感意外,和蔼可亲笑了下,望着谢檬评价道:“几年不见,你倒是比以前更精神了。”
“老师也比以前年轻多了。”谢檬道。
“来学校干嘛?”
“看看母校。您呢?”
“饭后消食,散散步。”
程院打了个哈哈,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omega身上,稍稍打量了下道:“难怪原伽那老头子跟隔三差五跟我怄气呢……”
傅寒见听提到导师名字,问:“我老师跟您怄气?”
表演系和经管系素来不合,这倒是帝国学院的共识了。
“那可不?隔三差五说我们经管系拐走了他的得意门生,白教了,”程院啧啧了几声,打趣道:“不过现在看嘛……咱们经管系拐来的这位还不错,难怪原伽成天阴阳怪气。”
傅寒见难得被夸被祝福,特别是来自长辈老师的,悄悄握着谢檬的手,心尖跟抹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
“老师谬赞。”谢檬从善如流应道。
程院笑笑道:“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下次有空再聊。”
等程院离开。
傅寒见立马跳到谢檬背上,规避掉被抗住掣肘,环住她的脖子像胜券在握的将军般道:“还喊不喊小师兄了?”
“小师兄。”谢檬下意识搂住两条细腿,将人背在背上,不怕死喊道。
傅寒见又不能真勒alpha的脖子,着急下凑进alpha的右耳,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听到她吃痛声,像找到了某种密码钥匙般道:“不准喊了。”
那声音软软糯糯的,与其说像威胁,不如说像撒娇。
谢檬哪儿知道omega狗急跳墙,唇角微微上扬道:“嗯。”
跟omega这般玩闹的机会倒不多,且还是omega敞开心扉毫无掩饰的模样。
这才是,omega真实的样子。
傅寒见这才松口,将头埋在她颈窝里嗅了嗅浅淡的清酒味,“这还差不多。”
谢檬背着他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听omega从大学聊到高中,从高中聊到初中,再从初中聊到小学,点点滴滴全是他过往生活里琐碎的事情,可那些事情里没有任何傅家人的影子。
离开学校时,傅寒见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在谢檬要驱动引擎时,他伸手握住了她搭在方向盘的手,咬着唇目光深沉望着她说:“谢檬,我想我妈妈了。”
“嗯。”
“我想去海边。”
谢檬给管家拨了个电话安排好家里事务,在导航指引下朝傅寒见说的海边而去。
抵达海边都十一点了,这片海域翻腾着哗啦啦的水声,潮水一波又一波侵袭而来,波浪起伏的黑漆漆海水泛着粼粼光芒,映照着远处城池的细细碎碎的霓虹灯和漫天星空,像一条奇异的画卷,缓缓向海滩满眼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