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雄竞,他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结束这场线上会议时, 薄耘瞥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他抱着傅见微刚要起身,后者动了动,低低地叫了声“耘哥”, 声音有些沙哑。
薄耘安抚地贴贴他的脸, 问:“弄醒你啦?”
“没。我刚才一直半睡半醒着。”傅见微说。
“那赶紧去床上睡会儿。我还好, 你上午要上课的。”薄耘赶紧起身,把傅见微抱去卧室, 小心地搁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亲了下额头,摸摸脸, 哄道,“赶紧睡。”
傅见微不想睡觉,他想投入薄耘的怀里、紧紧地黏着对方。软弱的时候, 只有薄耘的怀抱能给他安全感。
但是,刚刚黏了很久,打扰了薄耘开会, 已经很不懂事了。
傅见微只好逼自己懂事地闭上眼睛。
薄耘见他睡了, 从另一边钻进被子,调好闹钟,关了台灯,躺下去,刚闭上眼睛,傅见微窸窸窣窣地钻进他怀里, 熟练地找到舒服的位置, 小声说:“耘哥, 我给你暖暖,被子冷。”
薄耘“噗”的一下笑了,把这小可爱亲了又亲,抱着说:“嗯,好,我正好特别需要……快睡吧,乖。”
傅见微这下子才真的睡觉。
……
虽然没睡多久,但洗漱完,傅见微就精神起来,如往常一般去学校。课后,他把霍坤叫到少有人来的走廊尽头,说了下薄耘答应请专家给他妈妈治病的事。
他自然不会跟学生说自己是gay,只说和一见实业的老板是高中同学,薄总原本就和十五中有助学合作,是个大善人,顺手帮助霍坤的。
霍坤的情绪明显不佳,眼神沉沉地盯着傅见微,半晌,别开头,绷着声音说:“我不会让我妈住进精神病院,一天也不。”
傅见微解释道:“是一家综合型医院,普通独立病房,家人随时可以探望或陪护。而且,暂时只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后续是住院疗养或回家,得看会诊意见。”
霍坤陷入沉默,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大概在心中做着艰难的抉择。
等待的时间里,傅见微看着霍坤的侧脸,忽然有股很异样的感觉从心头掠过——刚刚那一下,他仿佛看到了点儿薄耘的影子。但随即就释然了。人无外乎五官,明星里都有长得挂相的。
再者说,薄叔叔是独生子,还是……弱精,特别弱,专门做试管多次,却一直没成功呢。而且,薄耘专门查过他爸,倒确实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的劣迹。
半晌,霍坤松了口:“好。”
“今天回去后,你先和家人说一声。等有进一步的安排,老师再跟你说。现在你先回教室,准备上课。”傅见微说。
霍坤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大步走向教室。
……
霍蓓蓓乍到新环境里,紧张了好一阵,但家人在旁,医护人员都很和蔼,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大多数时间她都可以和陌生人进行相对正常的交流,她认得出医护人员,知道他们是在试图治疗自己。
她并不是普通人想象中完全失去理智、只会大喊大叫或伤人伤己的“疯子”,只是很容易陷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极度焦虑中,怕别人害她。也许可以用“吓破了胆”形容她。
医生尝试打开她的心扉,知道她的心结,可失败了。
倒是在意料之中。十几年来,她极依赖家人,可唯独这件事,就算是她亲生父母和儿子问,她也死都不肯吐露丝毫。
这对经验丰富的医生来说不足为奇,便只跟病人家属说慢慢来,先从生理上进行调养与治疗。
霍姥姥陪着霍蓓蓓去做各项身体检查,霍坤留在病房整理行李,主要是等薄总来。
这两天打点他妈妈住院各事项的是薄总的助理,姓林。今早林助理说薄总会过来看看情况。霍坤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立场。
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傅见微担心霍坤这刺儿头一言不合对林助理或医生搞叛逆,加上薄耘说到公司开完早会就去医院看看,他就索性先一步来医院了。
这会儿,傅见微留在病房里陪着霍坤,就他俩,林助理出去办手续了。
其实没多少东西收拾,霍坤坐到病床边上,沉默了一阵,抬头看着傅见微,轻声问:“老师,我妈真能治好吗?”
傅见微原本在看手机,闻言转头,讶异地看到他迷茫无助的神色。
霍坤第一次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态,他猜想其他人也没见过。
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刚刚医生说了,她的情况其实已经算是很好了,你也听见了。”傅见微安慰他。
霍坤又陷入沉默,许久,他说:“如果……我是说,能不能跟医生说,只从生理方面治疗她,不要去……不要去问她别的。”
傅见微怔了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虽然霍蓓蓓不肯说,但结合前后——她怀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然后疯了,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很糟糕的事情。大概,霍坤和他姥姥姥爷早就心里有数了。
傅见微不知道怎么去议论这件事,最好是不要议论。他犹豫了一小会儿,干巴巴地阻断话题:“一会儿你问下医生。我也不知道。”
“……嗯。”霍坤闷闷地应了声。
病房里寂静起来,直到林助理回来,手上提着两大袋子吃食:“买了点儿零食,放这儿,饿了填填肚子。”说着,将袋子放到桌上,掏出瓶水递向老板娘,殷勤道,“傅老师,喝水。”
“谢谢。”傅见微接过来。
他知道林助理知道自己和薄耘的关系。他去过薄耘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三个相框:薄耘和父母奶奶的合照、薄耘和姥姥姥爷的合照、薄耘和他的合照。水端得非常平。
“薄总刚到停车场了,就上来。”林助理说。
傅见微点点头。
瞬间,霍坤收起了全部的脆弱,站起身,挺了挺背,露出桀骜的神色。
傅见微扭头瞧见霍坤这模样,突然想起当年村支书催自己去钟叔叔面前来事儿的一幕……他现在就想叫霍坤收收傲气,不说卖惨,至少表现乖巧点儿……
薄总大步流星来到病房,一路上已经计划好如何对这个不懂尊师重道的兔崽子展现自己成熟稳重英俊潇洒年少有为的翩翩风度,无声无息地劝退对方。
“霍同学。”他和蔼地打招呼。
霍坤向他颔首:“我妈妈的事情,谢谢薄总。”
“不客气。”薄耘环视病房,“有需要的话,就联系林助理。你傅老师很关心你,希望你以后好好学习,不要分了心。”
说着,重重地拍了拍霍坤的手臂。
霍坤“嗯”了一声,看向傅见微。
自从薄总出现,傅见微的眼睛就再没离过对方,那眼神里满溢着爱慕,像变了个人,变得……突然莫名柔弱了起来。
虽然这说法很诡异,但给霍坤的感觉就是这样。
总之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人会一言不合就卷起书来狠狠抽学生(特指霍坤一人)。
……也难怪吧。
霍坤这么想着,又想起那天夜里他看到这个薄总在车里亲傅老师的那幕。
他当时只想偷偷地看下傅老师的女朋友,不料看到了男朋友,完全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为此高兴。这个男的还年轻、高大,虽然不想承认,但长得确实不比他差,还开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