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薄耘打开门,平静地说:“还没到你们睡觉的时间,我陶冶一下情操。”
“倒不是嫌你吵着了……”钟明瑜探头往他屋里瞅,“怎么突然想起吹萨克斯了?”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薄耘说。
送走妈妈后,薄耘关好门,回桌前拿起手机,对那边的傅见微说:“我妈,她过来问问,我挺多年没吹了。她走了,我继续啊。”
傅见微没回他。
“见微?”
傅见微还是没出声。
薄耘耐心等了会儿,又唤了两声,傅见微一直没说话。
大概是睡着了,他这么猜想着,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轻声说:“晚安。”
……
傅见微睡了很安稳的一觉。
生物钟使傅见微总能在闹铃响起前自动醒来,他拿起手机,打算提前关掉闹钟,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他愣了一小会儿,把手机放到耳边,听到那边有声音,忙下床去洗手间,关上门,轻声说话:“耘哥?”
几秒后,薄耘回他:“醒了?”
“嗯……昨晚我听着听着睡着了,没挂电话。你怎么也没挂?”傅见微问。
“怕你做噩梦。”薄耘说。
傅见微靠在墙上,低着头,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把睡衣扯长,松开,衣角弹回来,又被他扯长。这是薄耘初中时的睡衣。
薄耘有很多衣服明明哪儿都没坏,也不显旧,只是小了,就让兰姨扔掉。兰姨节俭,又出于好心,问那时住在薄家的傅见微要不要,傅见微当然说要。
这两年,傅见微长高许多,但仍然瘦瘦的,穿这些衣服时,除了裤腿和衣袖短点儿,还是能穿。
他看着脚上的拖鞋。这双鞋也是薄耘说小了不要的。
“怎么不说话了?又睡着了?”薄耘问。
“没。”傅见微说,“我起来了。你呢?”
“我早就起来了。”薄耘说。
傅见微惊讶地问:“怎么这么早?”
“想点事儿。”薄耘含糊过去,岔开话题,“眼睛还肿吗?”
傅见微摸摸自己眼睛:“不肿了,也不痛。”
“学会抢答了?”薄耘揶揄他。
傅见微笑了起来。过了会儿,他说:“我又长高了,有些衣服就小了。”
“小了就别穿了,买新的。我给你的卡,我好像就没怎么见你用过。”
薄耘给傅见微的借记卡绑定了薄耘的手机号,每笔开销都会有短信。
起初,薄耘怕傅见微不好意思花钱,想用傅见微的身份证和手机号办卡,他往里转钱,傅见微不愿意。
“没必要买新的,多浪费啊。”傅见微问,“耘哥,你最近没有小了的衣服吗?”
“你老穿我的旧衣服……”薄耘劝他,“买新的啊,又不是没这条件。”
“那算了。”傅见微嘀咕,“其实我还有挺多衣服。”
“你别算了啊……”薄耘知道他在这些事儿上倔强,只能无奈地叹气,“我有,行吧?星期六我带到你租屋去。”
“你不要买了新的说是旧的骗我啊。”傅见微说。
薄耘逗他:“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啊~我想想啊……”
“耘哥!”
“哈哈哈哈~逗你的!至于这么个事儿还骗你?”薄耘笑着说。
眼看时间不早了,俩人终于结束了这次长长的通话。傅见微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水池前刷牙的隋冬,怔了下。平时这个时候,隋冬还在睡的。
而且,今天隋冬的脸色特别难看。他从镜子里对上傅见微的眼睛,没和平时一样随和地打招呼,而是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傅见微从没见过这样的隋冬,默默回自己桌前,假装收拾书包。
隋冬洗漱完,换了衣服和鞋,提起书包,刚走到门口,正好叶九月慢腾腾地顺着梯子下地。
俩人冷不防打了个照面,隋冬猛地刹住脚步,看着叶九月欲言又止。
数秒后,叶九月平静地收回目光,转身去洗手间。
隋冬在原地僵站了会儿,最终还是开门走了。
傅见微转头看着关上的门,猜到了一个有可能的原因。
——最近,隋冬和童星出身的校花朴靓走得很近,很多同学起哄他俩,说上次校庆时隋冬就是在向朴靓表白。
有人问朴靓,朴靓没承认也没否认,但她的闺蜜跟人证实了这件事情,说周末的时候隋冬约朴靓看电影,还是她帮忙在朴靓父母面前打的掩护。
……
叶九月一直表现得很平静,而隋冬离开寝室后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和人说说笑笑,只是偶尔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叶九月,但很快就会移开目光。
早自习前,薄耘过来,说有事找隋冬。这俩人说着话,一个看傅见微,一个看叶九月,因为都心不在焉,都没发现对方的异样。
独自看透所有的傅见微:“……”
看到傅见微的状态不错,薄耘就放心了。他对上傅见微的目光,笑了笑,挥挥手。
傅见微回了笑,然后就收回目光,低头继续看书。
没多久,傅见微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拿出来一看,是薄耘发的短信:有别人约你吃中饭吗?
傅见微转头看去,薄耘已经不在了。他低头回复:没有。
傅见微和同学们的关系不冷不热,课间会讨论或相互请教一些题目,除此之外,再没深交。
他知道有些同学在私下说他“高冷”,倒也没恶意,就是客观陈述的语气。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怕露怯。
他缺乏很多城里孩子的“常识”,听不太懂他们讨论课本外的东西。而且,起初他的普通话里有乡音,没人笑他,但他怕被人笑。
后来,同学们各自有了相对固定的小团体,傅见微则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耘哥:要不,今天别在食堂吃了,咱们好久没去后巷那个烤鸭店了,去那儿吃吧。
见微:好。
作者有话说:
诡计多端的男高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