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礼顿了顿:“你不开心。”
和跟他闹小脾气时的那种不开心不一样,今天的她,有一种从内而外的情绪低落。看着她这样,他有些不忍心。
演奏会很成功,他也去了,他想不出她为什么情绪低落。
宋音默了默,小声说:“我想我妈妈了。”
两人之间还是第一次谈论这种话题,倒是有几分像正经夫妻了。
傅时礼的父母也早逝,对母亲的印象模糊,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只收拢手臂,将她抱紧了些。
沉默相拥片刻。宋音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傅时礼,我二十岁就嫁给你了。”
他轻笑,纠正她:“是二十一岁。”
宋音抬眼,轻哼一声:“我才二十一岁就嫁给你了,对我好点吧你!”
“我对你不好吗。”傅时礼捏了下她的脸颊。
怎么说呢,傅时礼对她,除了说话经常惹她生气之外,其他方面,她还算满意,至少,他不干涉她的私事,也很自律不会出轨,钱还随便她花。
他做到的这些,她也能做到,他要是再多做一点,恐怕她就做不到了。所以,这样也挺好。
宋音没说话,埋进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躺了半小时,宋音也没睡着。庆功宴已经开始,辛薇发了条微信提醒她时间。
她要起身,傅时礼又把她捞回了怀里,低声说:“既然累了,就别去了。”
“我可没那么任性,哼。”
她昂着下巴,不知道在傲娇个什么劲儿,还怪可爱的。傅时礼轻笑:“是吗。”
这是什么不相信的语气?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宋音瞥他一眼,径直起身,进衣帽间换衣服,关门前,还回身警告他:“不许偷看。”
……幼稚。
傅时礼微挑了下眉梢,也起身了。
宋音换完衣服,又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准备下楼时,傅时礼随手丢了个蓝色天鹅绒小盒子给她,宋音条件反射地接住,下意识问:“什么东西?”
傅时礼声音平淡:“小东西,顺手拍的。”
既然是小东西,宋音也就随手打开看了眼。
……又看了眼。
“……?!”
宋音看着盒子里那枚切面精致、泛着夺目光芒的粉钻,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这不就是!她的粉钻!
就算是被重新切割打磨了,变得更精致了,她也能认出来,这就是辛薇没给她拍到的那枚粉钻!
宋音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手指上。
尺寸明显是修改过的,正合适。切面精致的椭圆形钻石在明亮的吸顶灯下,反射出耀眼的粉色光芒。
呜呜呜太好看了!
呜呜呜她的粉钻回来了!
呜呜呜这个狗男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呜——诶?
宋音顿了一下,仰头看向傅时礼,“这颗粉钻是你拍的?”
他“嗯”了一声。
“是上个月底,伦敦的拍卖会上拍的?”
“嗯。”傅时礼稍顿,“你知道?”
他记得那天,她在伦敦有演奏会。
宋音心说,她何止知道,她可真是太知道了!
据辛薇说,拍卖会上,最后和她竞拍粉钻的那位是后来才出现的,也是电话竞拍,明显是不愿意参与前面的小打小闹,想最后一举拿下,势在必得。
这叫“随手拍的”?
就是他一手把价格抬到了两千六百万英镑。他管两千六百万英镑的粉钻叫“小东西”?
可恶,被这个狗男人装到了!
宋音一直没说话,傅时礼顿了顿:“怎么了,不喜欢?”
宋音伸出一根手指,狠戳在他胸口:“傅时礼!伦敦拍卖会,就是你,从我手里抢走的这枚粉钻!”
害她惋惜了好一阵时间!每每一想到粉钻是别人的了,她就肉痛。
傅时礼:“……”
他也是……没想到。
宋音又伸直手指,看着指间的粉钻,满是心疼:“你刚才,竟然把我的粉钻扔来扔去的,就那么随手一丢,你尊重过我的粉钻吗?”
“……”
傅时礼好笑的看着她,“那我重新送一次?”
宋音立马把手缩了回去,警惕瞅他:“休想再把我的粉钻抢走!”
她虽然鼓着小脸,佯装凶巴巴的瞅他,可眼角眉梢都满是藏不住的鲜活笑意,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比粉钻要漂亮千万倍。
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她的活力回来了。
傅时礼弯了下唇角,伸手扣住她的腰,将人揽进怀里,低声:“不抢,都是你的。”
宋音瞥他一眼,又继续欣赏手上的戒指,状似不经意问:“为什么选今天送给我?”
傅时礼默了一瞬,说:“尺寸刚改好。”
没再多问,宋音轻点了一下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无论如何,她今天也算收到了礼物。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在这一天收到过礼物了。
宋音心情变好,在庆功宴上的兴致都高了不少。以往她都是待一会儿便走,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演奏会后的庆功宴上待到结束才离开。
她喝多了酒,脸颊红红的,步伐也不稳,傅时礼干脆把她抱回了房间。
她醉醺醺的,搂上他的脖子就不撒手了,傅时礼无奈,只得抱着她坐下。
看着怀里的小醉鬼,傅时礼心念微动。
他自认为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对她,他也不是没用过手段,比起之前那些,趁她喝醉问点什么,倒不算什么了。
“宋音。”他轻轻喊她。
“……唔?”
宋音的反应慢了半拍似的,从他颈窝抬头。
他问:“为什么说不要我了?”
“唔……”宋音缓慢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使劲想了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忽然拔高音调,“傅时礼!你爱吃冰糖葫芦对不对!”
“……”
傅时礼轻吐了口气,“我不爱吃甜食。”
“撒谎!”她一爪子按在他脸上,“屈嫣还吃你吃过的糖葫芦呢!”
“你不干净了!我不要你了!”
傅时礼:“……”
原来是因为这。
傅时礼轻笑,把她的手拉下来,看着她,微挑了下眉梢:“傅太太,会吃醋了。”
宋音哼了一声:“才没有,就是不想要你了!”
他轻扯了下唇角,声音温淡:“顾浔爱吃,那串糖葫芦是他的,我在帮他拿着。”
“我才不信。”宋音困倦的眨巴了几下眼睛,脑袋往他颈窝一埋,“就是你……”
话音才落下,她就睡着了。
傅时礼垂眸看着她,笑了下,坐在沙发上又抱了她片刻,他轻轻起身,将她抱到卧室床上,自己坐在床边。
卧室没开灯,只有客厅的灯光从门口透进来,光线昏沉,最是能催生某种念头的发酵。
傅时礼俯身,吻住她的唇。轻轻的,细细的吮吻,还不满足的顺着脖颈往下。直到她像被惊扰了好梦似的哼唧了一声,他才放开她。
一夜好梦,宋音次日醒来,已经不记得喝醉之后的事情了,但她在洗澡的时候发现锁骨下方有个红痕。
不,是吻痕。
在这个位置。
确实是傅时礼那狗男人的习惯。
宋音裹上浴袍出去,傅时礼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跑过去,用鞋尖踢了下他的脚:“禽兽!你趁我喝醉做了什么?”
傅时礼抬眼,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我做了什么?”
宋音皱眉,想把浴袍的领口往下拉了一些,又顿住,隔着浴袍指了下位置,“这不是你弄出来的?”
傅时礼只看着她笑,不说话。
“我都喝醉了你竟然还!”宋音瞥他,没好气的嘀咕,“流氓!”
他还是笑着看她,转而问:“什么时候回去?”
“我在尚城还有工作,再说吧。”宋音停顿一下,问他,“你在尚城待多久?”
“一周。”
宋音点点头,“之前问你来不来演奏会,是四叔让我问的,他有事找你。工作上的事。你有空给他打电话吧,没空就算了。”
傅时礼没应声。
宋音戳了戳他的胳膊,“听见我说话了吗?”
他淡淡“嗯”了一声,轻轻推了下她的腰,示意她可以起来了。
“……”
谁愿意坐他怀里似的,还不他拽她坐下的。
还有,他这是什么毛病,刚才还笑着呢,现在又一脸冷漠。说变脸就变脸,他是四月的天吗?
宋音起身就走,回了卧室。
她换好衣服出来吃早餐时,傅时礼已经走了,她也没在意,吃完早餐又进了卧室收拾东西。
傅时礼的行程很满,开会开到下午两点,出了会议室,又马不停蹄的去见了项目合伙人。
聊完工作,回分公司的途中,许哲明收到宋音出发去海岛度假的消息,这次他没敢耽误,立马汇报给了傅时礼。
彼时,傅时礼正闭目养神,脑海里恰好蹦出早上宋音从他怀里起身时的表情,又忽然听见这个消息,他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微怔了几秒。
许哲明试探着喊他:“傅总,夫人那边?”
傅时礼回神,无声一哂,声音低冷道:“不用管。”
许哲明:“……”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到最后不还是把行李送去夫人的房间了么,连演奏会也准时去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