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胖子家菜馆。
陆诗羽和田飞菲的凳子完全被移到了一块儿, 两人脑袋凑到一处,陆诗羽推推田飞菲肩膀,声音压得极低:“你刚才不是说你拳头硬了吗。”
田飞菲:“……”
“你当我没说。”田飞菲瞥了眼站到一侧接电话的高大男人,声音也压低, “这位气场这么大佬, 宁宁怎么敢主动去跟他要微信的, 还敢跟他谈恋爱,她胆子怎么这么大。”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已经两步走回她们桌边, 把她手机递了回来。
田飞菲一愣:“就打完啦?”
陆诗羽悄悄扯了扯她衣摆,示音她闭麦。
——看来宁宁不止敢跟这位大佬谈恋爱,还敢挂他电话。
田飞菲及时闭上嘴,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宁宁这个男朋友接完电话后, 气场更加沉冷可怕了。
陆诗羽帮她接过手机,想了想, 还是又多嘴说了一句:“宁宁脾气很好的, 你多哄哄,她可能就不生气了。”
站在桌边的男人低垂着眼, 银框眼镜的镜片有些反光, 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谢谢。”
陆诗羽只听他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是谢她这句话,还是谢她们刚才帮忙给温宁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像是打算离开。
“您等等。”田诗羽叫住他。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连敬语都用上了。
江凛脚步一停,转回身。
“宁宁的包包和帽子——”田飞菲指指桌上东西, 话音忽然一顿。
田飞菲刚才是想着喻佳是从他家把温宁接过来的,说不准两人已经同居了,他可以顺便把温宁的包和帽子带回去。
但忽然又想起温宁还在跟他吵架, 看样子吵得还挺严重,万一正在闹分手,这时候把温宁的东西给他好像也不太合适。
江凛目光落向桌边那两样的东西。
隔了片刻,他才开口。
“她证件都在包里——”男人修长的手抬起,指尖轻抚过包身,那只手在饭店劣质灯光照耀下,冷白如玉。
他话音顿了一秒,却是转而拿起了旁边那个棒球帽,“就麻烦你们先帮忙照看一下。”
田飞菲还有些没回神,愣愣看着男人大步转身离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一个和他气质全然不符的,一看就属于女孩子的棒球帽。
直到男人身影消失在门口,隔壁桌才又重新恢复热闹。
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感慨:“真的好帅啊。”
“别看了。”黑t恤说,“没听见人家是来找女朋友的吗。”
蓝t恤插话:“你们注没注意到他手上的表,百达翡丽吧,这款起码要七位数,万恶的有钱人。”
连衣裙一脸嫌弃:“你声音小点,人家听得见。”
田飞菲:“……”
陆诗羽:“……”
喻佳是在她们一顿饭快吃到一半时,独自进到店里的。
田飞菲往她身后瞄了好几眼:“宁宁呢?”
“在我车上。”喻佳看了眼温宁刚才的位置,“宁宁的包呢?”
“在这呢。”陆诗羽从身侧把包拎起来,递过去给她。
菜上齐后,她们怕不小心有油溅到温宁包上,就把包收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不是说还有个棒球帽吗?”喻佳问。
田飞菲接话:“帽子被宁宁男朋友拿走了。”
喻佳微讶:“啊?他把宁宁帽子拿走了?”
“是啊。”田飞菲其实也没明白,“我以为他和宁宁住一起,本来是想问他要不要帮宁宁把包包和帽子带回去的,结果他说宁宁的证件都在包里,让我们帮忙保管,但是又把宁宁的帽子带走了,不知什么意思。”
喻佳从陆诗羽手中接过温宁的包。
她也不明白江凛到底什么意思,说他这一段时间完全是假意骗温宁吧,却又在身份被拆穿后,迅速找了过来。
温宁的证件确实在这个包里面,江凛要是把包带走,说不定能逼温宁去见他一面。
但温宁从小被宠着长大,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这样做只会把温宁越逼越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摸准了温宁的性格。
当然,前提是他对温宁确实有那么几分真心。
“宁宁是和他吵架了吗?”田飞菲又问。
喻佳回过神:“比吵架严重多了。”
陆诗羽“啊”了声:“闹分手啊?”
喻佳:“……”
比闹分手也严重多了。
温宁情绪不稳定,其实也没有和她解释得太清楚。
但这中间毕竟涉及到身份欺瞒,已经不是普通情侣吵架的范畴,她不确定温宁想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喻佳:“我也不清楚,等哪天宁宁自己想说了,你们问她本人吧。”
田飞菲和陆诗羽就都没再问。
喻佳朝门口抬抬下巴:“那我先走了啊,宁宁一个人在车上,我不放心。”
“快去吧。”陆诗羽道。
喻佳回到车上时,温宁正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
见车门打开,她偏头看了眼。
喻佳看见她眼睛还是红红肿肿的。
她在驾驶位坐好,把手上的包包放进温宁怀里。
“棒球帽呢?”温宁问。
“她们说被沈——”喻佳顿了下,发现自己居然一时都改口不过来,“被江凛拿走了。”
温宁怔了下。
下午跟他在门口接完吻,她小口喘着气,男人指腹在她唇边流连许久,最终轻轻在她唇角擦了擦。
温宁心像是也跟着被轻轻碰了下似的,她推了推他:“我真的得下去了。”
“不补个口红?”男人低声问她。
温宁脸还热得厉害:“佳佳还在楼下等我。”
他静静盯着她看了片刻。
“那戴个帽子。”
他从衣帽间给她取了个帽子过来,亲手帮她戴上,帮她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最后帮她开了门。
“你说他什么意思啊?”喻佳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温宁垂着眼:“管他什么意思。”
她已经不想再猜他心思了。
连他身份都是假的,她以前自以为猜对的那些心思,又能有几样是真的。
她行李都在他家,不在乎再多一个棒球帽。
那些东西。
连同那些想起来,却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让她开心的回忆。
她本来也就都不想要了。
“回家吧。”温宁说。
汽车一路驶离市中心,最后驶入温宁所住小区的地下车库。
进入小区前,两人一个目视前方看路,一个低头看手机,没人回头,也就没看见马路对面静静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温宁有阵子没回家住了,也没得及叫阿姨过来帮忙打扫。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家政可叫,两人回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搞卫生。
好在家里的衣服日用品都是齐全的,即便温宁行李没带回来,也并不缺东西。
但等两人最终搞完卫生洗完澡躺上床,也已经过了凌晨。
温宁还以为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她晚上会辗转反侧睡不着,但是可能是搞卫生确确实实是个大体力活,她躺上床,连话都没能和喻佳说几句,就已经昏昏沉沉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上午醒来时,喻佳已经不在床上。